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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舟侧畔】(3

第一文学城 2024-01-15 03:07 出处:网络 作者:程誉小宝编辑:@ybx8
作者:程誉小宝 2023/12/21首发于:sis001、cool18 字数:98,565               第三章 远虑近忧

作者:程誉小宝
2023/12/21首发于:sis001、cool18
字数:98,565

              第三章 远虑近忧

  天色将明,观中鸟鸣阵阵,更显清幽。

  岳溪菱打开窗扉,深吸一口山间清风,随后坐在梳妆台前开始慢慢梳理秀发,
一如平常。

  镜中人眉目如画,唇红齿白,晨起梳妆,更有一股慵懒,她左右转头,看着
镜中自己两腮粉白透红,不施粉黛却娇艳欲滴,不由轻声一叹。

  心思百转之间,梳弄长发的动作便停了下来,想起昨夜种种,眉间更添一抹
愁绪。

  一声夜枭轻叫将她唤醒,眼见天色不早,一日之计在于晨,观中上下还要指
着她生火做饭,便摇头一笑,只将秀发简单梳起,别了一根桃木发簪,径去厨房
准备早饭。

  她款步而行走出院门,顺着青石板路越过两进房子来到厨房,推门进去,一
片氤氲热气弥漫眼前,饭香阵阵扑鼻,却是有人先她一步到了。

  走进一看,只见一道结实身影正在灶前忙碌,不是别人,正是儿子彭怜。

  「娘,您来了……」听到脚步声,彭怜放下手中活计,手足无措道:「我……
我先把粥煮上了……但……但我不会和面……」

  岳溪菱看着眼前面带稚气却俊朗超凡的爱子,心中早已原谅了他,却又放不
下脸来,便点了点头,径自去案头和面。

  面团早已行好,在她双手下变幻形状,不多时便即揉好,随后搓揉成条,又
扯成匀称等长小段,团成个个面团置于蒸笼之上,就等上锅蒸熟。

  岳溪菱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滞涩,竟也有种别样美感,她沉浸其中浑然不
觉,直到将馒头全部做好蒸上,才注意爱子依然陪伴在旁,没有如往日那般去做
晨课。

  「在这里杵着干嘛?」究竟母子连心,她想都未想便嗔怪了儿子一句,随即
才想起自己该端着摆摆脸子的,只是话已出口,再也难以收回,端了一早上的矜
持架子就此破功。

  听见母亲说话,彭怜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和恩师欢愉半夜,一直欢爱到天色将明,师徒俩说了会闲话,才在恩师建议
下来厨房等着母亲到来,他闲来无事,自作主张煮粥烧水,看母亲一直不假辞色,
还以为不能立即得到母亲原谅,此刻见母亲打破沉默,自然打蛇随棍上,赔起不
是来。

  「娘,怜儿昨夜冒失,还请……还请娘您不要责怪……」话一出口,彭怜自
己都觉得古怪,细一思索才恍然明白,方才还和恩师母子相称,此刻真个面对母
亲,「娘」字出口,立即便想到了昨夜那团绵软触感上去,心神登时慌乱起来。

  「莫说了!」岳溪菱面红耳赤,好在有水汽遮掩,不然怕是要找个洞钻进去,
她早已想好该如何与爱子相处,真要事到临头,才发现并不如想的那么容易。

  早起梳头时她心中便在顾虑此事,经过昨夜一事,母子之间怕是再也难以回
到从前那般相处自然,想到从此以后,都要和爱子有此隔阂,她心中凄苦,不禁
悲从中来,委屈说道:「快……快去叫你师父她们……来吃饭吧!」

  她心中无声呐喊,本想说「快去陪你师父,何必来我这里碍眼」,只是那话
语连她自己都觉得酸涩难当,自然说不住口。

  彭怜心中惶惑,不知何去何从,忽然想起临来时恩师嘱咐,不由暗叹师父料
事如神,暗自咬了咬牙,鼓足勇气猛然上前,一把抱住母亲。

  岳溪菱正背对爱子无声垂泪,却被彭怜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跳,感受着儿
子如铁钳一般的大手将自己死死箍住,岳溪菱心怀激荡,低声喝道:「你这是做
什么!快放开为娘!」

  入手软玉温香抱个满怀,彭怜哪里肯轻易松手,只是紧紧抱着母亲,贴在美
妇娇软脊背上大声道:「娘您原谅怜儿,怜儿就放手!」

  想起恩师叮嘱,彭怜继续说道:「怜儿不想与您这样相处,怜儿想像孝敬师
父那样孝敬您!」

  「怜儿爱着师父,但怜儿更爱您!怜儿要一辈子孝顺娘亲,让您快乐!」

  爱子一番言语直接洞穿岳溪菱心扉,昨夜至今她所思所想心心念念不过如此,
一时患得患失生怕自己养大的儿子离她而去,一时又想着儿子年纪尚轻便和玄真
如此夜夜欢愉会否透支身体,一时又想着若不是自己反应太快,岂不是儿子就能……

  此刻被儿子紧紧抱着,听着彭怜说着暖心掏肺的话,美妇人心儿早就软了,
身子却更加软了,只是听任儿子抱着,低声娇嗔道:「你就知道欺负为娘,小时
候是,如今长大了还是……」

  与玄真不同,岳溪菱不需操心外务,一颗芳心全部系于爱子身上,从彭怜降
生起便对他又疼又爱,她心无旁骛,每日里便是围着儿子打转,山中十四年相依
为命,宠溺热爱自然远胜一般母亲。

  只是这般抱着,彭怜已经极是满足,尤其母亲身体娇柔绵软,鼻中体香阵阵,
更是让他回忆起儿时美好,少年风流,如此亲密接触,身体自然有所反应,辛苦
一夜的阳根又不安分,倏忽间翘挺起来。

  怀中所感,却与师父玄真有所不同,母亲身材匀称可谓纤秾合体,身高不如
师父,臀儿却更加饱满,此刻彭怜用力抱着母亲细腰,更觉手臂上两团乳肉垂压
下来,别增一份情趣。

  岳溪菱虽于男女之道一知半解,却也感受得到爱子身体变化,她面色更红,
回头打了儿子臂膀一记,嗔道:「快些松开为娘!这样抱着成何体统?」

  彭怜自然知道不能如此一直抱着,只是实在贪恋这份温暖柔软,便只是哼唧
着不肯撒手,看母亲催得急了,这才涎脸撒娇道:「娘您答应怜儿不生气了,怜
儿就放手!」

  岳溪菱无奈点头,「为娘答应,不生你气,快些松手!」

  「那您答应,以后怜儿还能这样抱您,怜儿才肯松开!」彭怜得寸进尺,提
出非分要求。

  岳溪菱心儿一荡,情知如若答应,母子之间怕是再也难以纯粹,她心中犹豫,
嘴上却自然答道:「答应答应,为娘都答应……」

  十四年来,她便总是如此受不得爱子纠缠,无论要求如何过分,总是都会答
应,为此没少受玄真数落,不成想此刻顺嘴说出,便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彭怜乐得不行,虎着胆子在母亲脸颊上轻啄一口,随即蹦跳着离了厨房去做
早课。

  岳溪菱手抚面颊,爱子亲过之处依然火辣,她有心自欺母子之间如此亲昵并
无不可,心里却甚是明白,以此为始,母子二人最后悖逆人伦几乎便是必然。

  她心绪纷乱,馒头起锅便晚了些,吃早饭时也浑浑噩噩,一点胃口也无,只
喝了半碗白粥便放下碗筷,再也吃不下了。

  明华心思细腻,自然看出姨娘不同,她早早吃完,拉着懵懂不觉的师妹南华
下桌离开,看彭怜不识趣还要再吃,在他腿上踢了一脚示意他也一起离开。

  彭怜自然不愿,却见师父轻轻点头,便和南华一样,拎着两个馒头走了。

  等孩子们离去,玄真才放下手中粥碗笑道:「一早见你便是如此,怎的昨夜
没有睡好吗?」

  岳溪菱知她话中所指,脸色微醺,却也并未否认,只是说道:「早上怜儿抱
我,说了很多非分的话,还……还亲了我一口……」

  「我便想,我与怜儿,怕是再也难回从前那般母慈子孝模样了……」

  玄真愕然一笑道:「从前怜儿年幼无知,懵懂不觉你这做娘的如何美好,如
今尝了女人味道,再看你已有所不同,你却让他如何回去从前?」

  「更何况你将他养大成人,十五年来清心寡欲,如今他既已长大,岂不正好
孝顺你,弥补这十几年虚度大好时光?」

  岳溪菱轻咬贝齿,悄声呢喃:「可我终究是她母亲,世俗人伦,礼教大防,
怎么轻易破败?如此忤逆人伦、离经叛道,不说世人说三道四,便是天道昭昭,
怕也逃不过去罢?」

  玄真灿然一笑,缓摇臻首道:「天道有常,如日中天,如月高悬,凡夫俗子
画地为牢,固步自封,却与天道何干?天道昭彰,因果循环,昔年你未婚成孕、
出走产子,而后全心哺育将怜儿养大,可谓之因;今时今日,怜儿长大成人,事
母至孝,以身为报,当谓之果。」

  「你十四年清心寡欲、隐居山野,不思三媒六聘、洞房花烛、男欢女爱亦是
因,十四年后而立之年有子彭怜朝夕相伴一解相思之苦亦是果,」玄真雄辩滔滔,
又是道家翘楚,一番言辞天衣无缝,只听她侃侃而谈道:「你母子二人母慈子孝、
两情相悦,不损他人、不伤天和,夜里缠绵榻上,白天耳鬓厮磨,天道既然昭昭,
又岂会如此昏聩不明?」

  「至于世人说三道四,你既不说,怜儿还能四处嚷去?关起门来自家欢愉尽
兴,只论风月,何必在意世人眼光?」

  玄真一番强词夺理,岳溪菱听得频频点头,随即恍觉不对,面容红热嗔道:
「满口歪理邪说,亏你还是得道高人!我却做不到你这般心无挂碍!怜儿如今年
幼,自幼随你我长在山中,自不知世间伦理纲常为何物,等他将来长大成人,耳
濡目染之下,万一后悔今日做下错事,岂不悔之晚矣?」

  岳溪菱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这做母亲的,却不能如你那般肆无忌惮,虽
说……虽说我这心里,对怜儿心心念念,恨不得这会儿就和他睡到一处成就好事,
但思来想去,世间事有可为可不为,当为不当为,人既为人,自当有所节制,图
谋深远……」

  玄真脸上笑容敛去,半晌后微微点头诚恳道:「你所言极是,这却是我不曾
想过的,怜儿年幼尚不知礼法严苛、纲常所在,若是将来真个反悔,与我这当师
父的尚且情有可原,与你却是难以自欺欺人……」

  「你却如何打算?」

  听玄真问起,岳溪菱深吸口气下决心道:「怜儿自幼明理,我与他讲明利害,
相信不难劝他回心转意。况且平常有你相伴,他便不至寂寞,用心攻读经史子集,
待经历过世间繁华,若还有心,我……我这身子舍与他便是,又不值得甚么……」

  「只是说了容易,做来却难……」玄真轻声叹息,「每日里朝夕相处,他少
年心性,哪里隐忍得住?你又是花样年纪,每日里妖娆绽放,又哪里经得住他挑
逗勾引?」

  「若果真如此,那说不得,也只能……」岳溪菱语调低沉下去,面容凄苦,
眼中却有一抹决绝之色……

  远处经阁之内,彭怜远眺窗外,定定看着饭堂方向,虽然殿宇阻隔难见全貌,
他却依然看得入神,心中神思万里,不知母亲与师父谈些什么,是否在谈论自己。

  窗沿之下,美丽少女明华跪坐在地,手中握着师弟阳根把玩舔舐,微笑问道:
「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师姐如此伺候于你,也换不来你另眼相看么?」

  彭怜低头歉然一笑,伸手在师姐俏美脸颊上轻柔抚摸,柔声说道:「得师姐
垂青,怜儿喜不自胜,只是……唉!」

  明华微笑不语,清早所见,姨娘浑浑噩噩,师父若有所思,师弟心神不属,
三人如此怪异,想来自然有事发生,只是她未经人事,难以看出师父心思,只觉
师弟与师父姨娘之间暧昧难明,所以才有此刻主动献出红唇,只为一探究竟。

  「好弟弟,你和师姐说说到底发生何事,师姐便给你含着肉龟让你射得更加
爽利可好?」明华仍是不死心,继续盘问彭怜。

  彭怜自是不能说出根由,尤其关涉母亲师父,他心思缜密,绝不肯轻易出口,
这会儿便笑道:「好姐姐,你若真想知道,不如让弟弟破了你的身子,只要你答
应,弟弟这便告诉你究竟,如何?」

  彭怜满心以为师姐明华心有计较,断不会同意自己要求,何曾想明华娇憨一
笑,点头应道:「好啊!」

  说完,明华便站起身来靠坐檀木书桌边上,羞赧说道:「只是你要答应师姐,
将来娶妻也好,纳妾也罢,断不能学那书中狠心情郎,对我弃如敝履、不闻不问……


  彭怜愕然,张嘴便要反悔,只是此时师姐明华语笑嫣然、美目盼兮,美艳可
人不可方物,以他如今色心之炽,哪里舍得拒绝?尤其师姐水绿色裙摆下白纱襦
裙晨光微透,一双雪白美腿隐约可见,想起那腿间不输于师父的柔腻嫩滑,心中
情欲如潮,本就坚挺的阳根,更加挺翘跳动起来。

  「好姐姐!我答应的,都答应!」彭怜山盟海誓不要钱般不绝于口,上前搂
住年轻美丽师姐又亲又啃,伸手解开少女襦裙,将她年轻身体裸露出来,便要剑
及履及,拿下少女红丸。

  「好弟弟……别在这里……去里间……」明华心中早就千肯万肯,自小到大
青梅竹马,师弟又俊俏可人,那根阳物还傲人可爱,诸多因素杂糅,她心中一缕
情丝早就系在彭怜身上,只是女子矜持娇羞,加之不明师父意愿,是以一直推却,
不肯真个销魂而已。

  此时虽然依旧不知师父是否真个如彭怜所说,早已允准让她嫁予师弟,但想
来以师父姨娘疼爱师弟之深,自然不会因为姐弟二人私定终身而有所责备。

  明华自有自知之明,她自幼孤苦无依,幸有恩师收留养大,若不能继承玄真
道统,自然要嫁入民间,能嫁予何人、是妻是妾,却不是她能做得主的。

  与其空悬心思不知所托何人,倒不如先与师弟成就好事,即便将来师父责备
将她另许他人,能与师弟如此俊美男子共偕云雨,体验那腿间让人魂牵梦萦的粗
壮阳根,感受过人间极乐,却也不枉此生了。

  有了这番计议,如今又有了师弟亲口许下承诺的筹码,明华终于下定决心,
要献身给师弟彭怜。

  彭怜色欲熏心,哪里还在意是否要为师父母亲保密?他早有经验,抱着师姐
脖颈亲吻不住,手上已扶着阳根,将那硕大圆龟凑到少女玉户跟前,对准宝蛤缓
缓刺了进去。

  「唔……」明华身体吃痛,开始轻轻哼叫起来,秀眉紧锁,唇色微白,显然
疼得厉害。

  彭怜灵机一动,连忙说道:「好姐姐,你默念九锁炼心决,意念集于阴户,
便可抑止疼痛……」

  明华亦是自幼修习道法,念随心起,心随意动,心决起处,那腿间疼痛果然
缓解许多,她惊喜连连,展颜笑道:「好弟弟,果然不疼了!这九转锁心决我只
当受伤染病时有用,却不曾想能用在此处……」

  「要不说你不是师父呢!」彭怜话到嘴边咽了回去,微笑说道:「不疼便好,
且让弟弟伺候姐姐升天!」

  「啊……为何用了心决……那里还是如此酸麻肿胀……」明华娇俏无双,腿
间酥麻阵阵,仿佛腰折一般无法使力,渴盼已久的快感纷至沓来如潮而至,瞬间
将她冲得神魂迷乱起来。

  「心决锁着牝户门扉,里面却是一段花径,」彭怜早有经验,缓缓推入直到
尽头,顶住一团软肉说道:「这便是花心了,顶着研磨,却也能让女子快美难言……


  「好弟弟……好哥哥……莫磨了……好难当……」明华娇声啼叫,却不忘问
道:「你却是……从何而知……这些学问的?」

              第四章 玉鼎宝瓶

  远来清风阵阵,天上白云朵朵。

  玄真缓步行来,眼见天地万物,忽而心有所感,闭目沉思片刻,随即面现笑
容,多日来萦心难题迎刃而解,新创功法又有小成。

  她语笑嫣然,早不见平日清冷模样,虽是自在而行,步履间那份无俦美态,
却是自然而发,光灿夺目。

  若有那凡俗男子看见,怕不是要被她此刻这般美态吸引,情不自禁便要扑上
前去一亲芳泽。

  玄真却有自知之明,她身具媚骨,处子之身时尚不明显,如今红丸破去,道
法精进之余,身体亦有变化,原本瘦削清冷之态尽去,身体日渐丰腴,唇齿自然
含笑,即便薄怒却依然笑意盈盈,与往日自是迥然不同。

  她道心凝定,几乎从不真的动怒,自不知发怒时是否依然如此,以此观之,
当年师尊不与她双修、生怕道统难以为继,却是自有一番道理。

  以玄真美貌,若每日皆是如此风流样子,又如何管教徒儿、教训宵小?再如
何广收门徒,怕也是满门废物,难堪大用,毕竟每日里面对如此美艳恩师,整天
色授魂与,谁还有心思精修道法、苦练功夫?

  好在如今她大道有成,一身媚态收发由心,不动念时便清冷孤高,并不引人
遐思。

  玄真收敛心神,又是一派仙风道骨模样,径往经阁而来。

  未行几步,便隐隐听闻丝丝缕缕靡靡之音传来,玄真先是一愣,随即失声笑
道:「却是两个急色的!」

  她信步而行,不疾不徐来到经阁门前,也不推门而入,只是足尖用力腾空而
起,如鸿雁经天掠过窗台,稳稳落于屋中,再走几步,却见里间榻上,爱徒彭怜
正自坐着,抱着女徒明华一边亲吻一边耸动不休。

  明华面红耳赤情欲勃发,背上红白错落,臀上一双大手紧紧箍着,正托着她
上下套弄。

  彭怜眼尖,又正对着门口,自然最先看到师父,眼见师父竖指唇边示意噤声,
便装作若无其事,继续欢爱不停。

  却见玄真一挥袍袖,身上道袍襦裙无声落下,身上只留一件亵衣缓步行来,
自身后轻轻贴住女徒脊背,送上绵软酥胸供彭怜把玩。

  明华沉浸色欲之中不可自拔,触碰良久方才觉出不对,猛然回头才发现竟是
恩师在侧,她吓了一跳就要逃开,却被师弟彭怜紧紧箍住细腰难以脱身,眼见玄
真赤身裸体一如自己,这才期期艾艾害羞说道:「师……师父……您……您也……」

  玄真微笑点头,再也不见平常严肃模样,「月余之前,师父便将元红给了怜
儿,原本听你师弟说起,还想着找个机会与你细说一番,没成想你却做到了头里……


  「师父您……不怪徒儿?」明华被彭怜弄得娇喘吁吁,唇齿不清,却不似方
才那般紧张了。

  「为师为何怪你?男欢女爱,饮食男女,人伦大欲,你看为师不也脱光了来
凑趣么?」玄真一挺傲然酥胸,将银白亵衣高高挺起,更加媚人可喜。

  「春宵苦短,切莫耽搁,」玄真在彭怜额头轻轻一吻,吩咐道:「且快些,
为师找你有事商谈,先将你师姐送上极乐再说!」

  彭怜谨遵师命,换了个姿势将师姐压在身下快速挺动起来,嘴上却不忘说道:
「师姐方才还问我……是如何懂得这般技巧的……」

  玄真轻轻一笑,抚着女徒一双嫩乳悠然道:「那自然是名师出高徒了!」

  明华被这师徒二人上下夹击,早已无比爽利的身子更加快美难言,初时不适
渐渐淡去,有心决压制,破瓜痛楚并不如何强烈,身上师弟强健身子愈来愈快,
她再也忍耐不住,直接攀上了从所未见的快乐巅峰。

  「呀……好弟弟……好哥哥……」明华快美难言,只是纵情呐喊,原来还担
心师父知道,此刻师父近在咫尺,哪里还有顾忌,自然叫得酣畅淋漓。

  玄真美目眼波流转,看着爱徒奋起神威冲撞不休,眼中泛起无边爱意和浓浓
春色,她抬手搭着彭怜手臂腻声道:「好达达……留些力气……留给采薇儿……」

  明华原本已然丢了身子,此刻听师父如此娇滴滴撒娇谄媚,不禁身躯轻轻一
抖,转头看着恩师,彻底惊得目瞪口呆。

  玄真自然明了女徒心中所想,嫣然一笑道:「到了床榻之上,还分什么尊卑
贵贱?天大地大都是郎君最大,明华你却要明白这个道理……」

  明华懵懂点头,她毕竟年纪尚小,世间男女情事多是从书中学来,懵懵懂懂
将身子给了师弟,却也不是深思熟虑之果,此刻有师父在旁,自然生出倚赖之心,
更是懒的思索,尤其快感余波犹在,昏昏然直欲睡去,自然想不明白这床笫之间
的男尊女卑。

  玄真却不理她,早已婀娜依偎进爱徒怀里,腻声求道:「好哥哥……好达达……
采薇儿也要你疼爱……」

  彭怜情浓似火,即便师父不来央求,也要转过头来轻怜蜜爱一番,此刻听熟
媚恩师软语相求,哪里还控制的住,一把将玄真推倒俯卧,掰开两瓣曼妙臀儿,
对着臀间美穴,缓缓突刺进去。

  「好壮硕的神龟……一进来便如此爽利……太美了……好达达……好儿子……
亲哥哥……弄死采薇儿了……」玄真双目微闭,俏然回头目视爱徒,眼中爱慕敬
服神色不一而足。

  彭怜自是爱极素来高高在上的恩师如此卑微模样,兴致高昂之下,甫一插入
便即大抽大送,片刻之后,便将玄真顶的媚叫连连、娇喘不休。

  明华一旁沉浸半晌,却被恩师浪叫声吵醒,转头看去,只见恩师亵衣半遮腰
身,双乳低垂及榻,两粒红樱桃若隐若现,白腻肌肤光彩夺目,俏美面容上表情
变幻不住,时而风骚淫媚,时而皱眉哀求,端的是艳丽无俦、不可方物。

  「好达达……亲哥哥……宝贝儿子……」玄真娇滴滴的媚叫连连,口中称呼
换个不停,那份风骚妩媚,言语不及其万一,若非平日里师姐弟二人早知恩师如
何高贵冷艳,怕是很难将此刻玄真,与平日里那高高在上、生人勿进的得道高人
联系起来。

  彭怜一番冲撞,却已是强弩之末,速度愈来愈快,阳根也愈来愈粗,玄真首
当其冲,自然感受至深,她阴中快美无边,用力向后凑着两瓣臀儿,盼望爱徒能
够尽兴插入,也将她带到最美巅峰。

  迷乱之间,玄真只觉一股浓烈阳精喷薄而至,将她滚烫花心淋个正着,她身
体敏感,修为精湛,本身已到极乐边缘,这般被爱徒一番怒射,尤其射精之时阳
根暴涨,无边充实快美纷至沓来,直接忍耐不住,哆哆嗦嗦也丢起阴精来。

  「好儿子……亲达达……快吸为师的阴精……你的采薇儿丢了……丢了好多……
」玄真体如筛糠抖个不休,双目紧闭魂飞天外,饶是她与爱徒双修多次,却也未
如今日这般舒爽快美。

  彭怜也射得极美,眼前二女一师一徒美艳清纯、各擅胜场,本来他与玄真相
处便只月余,此时正在新鲜劲头上,又添了师姐明华这般水嫩娇柔的芳龄少女,
有她相衬,玄真便更显成熟瑰丽;有玄真在旁,则更觉明华俏美娇羞。

  彭怜初试二女双飞,便深得其中美妙,自是恩师师妹垂青,更有天赋异禀,
这却不需赘言。

  师徒二人先后身登极乐,遂搂抱着亲昵说话,玄真拍拍爱徒胸膛,冲着女徒
明华使了个眼神笑道:「未曾与你师姐试试双修之法么?」

  彭怜笑道:「初次合欢,怕师姐难以承受,所以还不曾试过……」

  玄真微笑点头,「算你怜香惜玉,切莫忘了,明华修为不比为师,吐纳真元
不宜过猛,尤其日后你与凡俗女子修行,只可补益不可吸纳,不然弄得别人形销
骨立,可是有损天和!」

  「徒儿记下了,」彭怜谨遵玄真法旨,手中把玩着恩师美乳,又亲了另一侧
师姐红热俏脸一口,这才说道:「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今日有此机缘,不如师父
您来护法,徒儿也和师姐习练一遍双修之法可好?」

  玄真眼波流转,沉吟片刻笑道:「也好,明华从小道心不坚,修为本就一般,
与你接受玄阴师叔祖修为之前也差相仿佛,倒可借此机缘,让你体会与凡俗女子
双修之法,免得日后为师鞭长莫及,你再仓促行事,铸成大错……」

  明华一头雾水,听师父点评她道心不坚,更是羞红了脸,她很有自知之明,
自小贪玩多思,于修道一事不过应付敷衍,好在恩师从不强求,从未因此责罚过
她。

  却见师弟彭怜已然起身,挺着一根兀自粗长阳根凑到自己面前,明华手足无
措间,恩师玄真已然坐起凑到近前,张开檀口将师弟硕大阳龟吞入口中舔弄起来。

  粗长阳物上犹自沾着二女淫液,念及恩师素来爱洁,卧室之中纤尘不染,如
今却主动为师弟舔弄污秽阳根,明华心神一荡,便也凑上前去,学着师父样子舔
弄起圆滚棒身。

  口中师弟阳物很快挺立起来,昂扬向上,威风凛凛,师父玄真已然起身跪直,
自上而下深入吞吐,明华见机行事,低头含住一粒软垂春囊吸裹不住。

  眼前男儿阳根与恩师一双圆润美乳相映成趣,师父口中吞吐吸纳淫声不断,
与自己口中喘息娇吟交相辉映,明华恍如梦中,蜜穴之中淫水潺潺,竟然不觉小
丢一回。

  「好怜儿,足够硬了,去疼你师姐……」玄真吐出肉棒,爱不释手亲吻撸弄
半晌,这才引着爱徒阳物,送到女徒明华身前。

  明华心神激荡,恩师玉体媚态过人,师弟阳物神威凛凛,此生所爱集于一处,
若能如此一生一世,便也再无所求。

  彭怜轻车熟路,棒首神龟昂扬奋进,破开两瓣肉唇,缓缓突入师姐少女嫩蛤。

  虽已不是初次承欢,阴中饱胀却依然难以承受,明华连忙默念心决缓解不适,
她双眼定定看着师弟,眼中闪过哀求期待复杂神色。

  玄真玉手轻拂女徒乳肉,拨弄一粒粉红樱桃,柔声吩咐道:「抱元守一,灵
识不灭;玄牝之门,内外相合;不拘于外,不困于内;以阴就阳,其意绵绵;以
阳哺因,其韵悠悠……」

  她话中大有深意,明华虽然平日心意不专,却也极具灵性,瞬间便明了其中
窍要,初时默念心决虽能隔绝疼痛,却也压抑身心快美,受师父一番点拨,那疼
痛约略起伏,快感却成倍增加,一时快活无比,轻声叫道:「好师父……好美……
徒儿好美……」

  玄真眼中泛起慈爱目光,她年过三十不曾婚配,身下一无所出,早将三个徒
弟视如己出,尤其明华入门最早,直与亲生女儿无异,此刻见女徒眉开眼笑、快
乐无边,不由安心笑道:「随你师弟处置,莫要起意抗拒,任他把玩便是!」

  「是,徒儿晓得……」明华娇躯轻颤,无边快感蔓延发散,身体忽冷忽热,
此时快美更胜方才十倍,很快再也说不出话来,只剩娇吟轻喘,不一而足。

  彭怜紧守清明,默运双修功法,正是琴瑟合欢决第十七式「梅子黄时」,此
法窍要为勾出女子浓稠情欲,取「淫雨绵绵、连月不开」之意,待女子身心俱开、
淫水淋漓不断,再用行云布雨之法,将女子花心逗到绽放不休,方才任意施为。

  既然位列第十七位,那便是极高超的技巧,平素彭怜使来,也要恩师玄真倾
心配合才成,此刻上手便是这招,就连玄真也是意外。

  却见明华面容忽而粉嫩殷红、忽而泛黄憔悴,艳词所云「欲仙欲死」,便是
她此刻真实写照。

  少女阴中,凛凛神龟扯动逡巡,吸着娇嫩花心来回摇摆,鼓鼓阴精倾泻而出,
仿佛烈日下冰河解冻,仿佛山火前百川消融。

  彭怜感觉尤为强烈,师姐全身精血此刻已全在他掌握之中,当真是生死由他、
祸福相倚,若他有心加害,怕是师姐就此香消玉殒也非难事,即便当下不死,日
后体弱多病,却也寿元无几。

  将恩师玄真和师姐明华两相对比,彭怜才知玄阴师叔祖那百年精血饲喂的童
男修为如何可怖,以此双修功法,以师父玄真修为之深,用到第十四式时也要任
他予取予夺,用到第十八式时也要生死由他,初时还只道天下女子皆如恩师一般
强大,此刻对上明华师姐,才知女子之间亦是天差地别,不可同日而语。

  他抽丝剥茧,渐渐从绵绵不绝真阳之中抽出丝丝缕缕精纯阴气反哺师姐明华,
虚幻之中,仿佛一枚青翠碧玉宝瓶被泉水注满一般,直到师姐体内再也无法收纳
精元,这才收拢功法,缓慢抽送起来。

  一番吐故纳新,明华生死之间走了一遭,那种欲仙欲死的无边快感犹在眼前,
感受着师弟轻抽慢插,不由轻轻呻吟道:「好弟弟……你刚才……做的什么……
姐姐好舒服……险些便要死过去……」

  彭怜缓抽慢插,与师父对视一眼,会心一笑道:「刚才便是双修了,师父让
我将你当作毫无修为的凡俗女子对待,是以采了你的阴精消化后又反哺回去,你
此刻试试运转功法,看看有何区别?」

  明华闻言默念口诀,半晌后惊喜道:「好像……好像修为精进许多……」

  彭怜低头在恩师嘴儿上啄了一口,好奇问道:「好师父,刚才仿佛看见师姐
体内有只镶金翠玉瓶子,之前大略只有半瓶精血,比我补益之后,那瓶子便满了,
这是何故?」

  玄真一手撑着身子,方便爱徒亲吻舔弄,闻言娇喘着道:「那你看为师是何
器皿?」

  「有两次见过类似幻象,不过师父您是镶金墨玉宝鼎,比师姐的玉瓶却要大
上许多……」彭怜说出脑中所见幻觉,身上依然动作不休。

  玄真闭目凝思,随即微笑说道:「玉鼎宝瓶之相,大概便是所谓鼎炉之说,
大小当与修为有关,颜色、色泽以及器具之属,想来应与天赋有关,将来多相印
证,或可慢慢知晓。」

  美妇人莞尔一笑,凑到爱徒嘴边献上香舌,待彭怜品咂尽兴,这才妩媚笑道:
「却不知亲达达,是喜欢为师这墨玉鼎呢,还是喜欢明华的翡翠瓶呢?」

  「自然是……」彭怜卖个关子,将明华顶的浪叫不休,这才续道:「……都
喜欢了!」

  「讨打!油嘴滑舌,这般年纪便如此懂得呵哄女人,将来如何了得!」玄真
轻捶爱徒一记,探手至于两人身间,死死箍住阳物根部,娇声嗔道:「且慢着些,
明华已然爽过,先让为师美美,一会儿你再将阳精射于明华……」

  她转头去问被肏得晕头转向的女徒儿,「好孩子,师父要借你师弟宝杵一用
解解馋心,你可答应?」

  明华神驰目眩,迷迷糊糊看着恩师秀美面容,娇嗔说道:「师父您就逗徒儿!
明华蒙您养大,什么都是您的,莫说您与师弟欢好在先,徒儿还要谢您割爱,即
便真是徒儿丈夫,您喜欢徒儿也自当奉上……」

  玄真掐了掐女徒俏丽面颊,娇声嗔道:「这小嘴儿就如此甜人,却不是为师
教你的……」

  明华嘻嘻一笑,娇憨说道:「徒儿素来敬您如亲母一般,便是刀山火海都去
得,献个丈夫又算甚么?」

  玄真心头感动,眼眶湿润,俯身伏于明华身上,回眸笑看彭怜:「那便便宜
你这臭小子,今日享受一番『母女』花开罢!」

  说完高高翘起肉臀,不管彭怜如何施为,自顾自去亲吻明华粉嫩红唇去也。

  玄真与岳溪菱十五年虚凤假凰,对女子身体之了解,远比对男人了解得多,
此番面对豆蔻少女明华,自是手到擒来。

  彭怜眼见两女叠臀交股、花开并蒂,身前师徒二人情同母女,一是恩师一是
师姐,那份禁忌之情更趋浓烈,逸兴遄飞之下,抽出师姐体中阳根,对准师父玄
真牝户挺身而入,继续肏干起来。

  「呀……」玄真一声娇啼,婉转竟如少女。

              第五章 各有情怀

  一晌贪欢,天光正好。

  玄真宽袍大袖衣袂飘飘,与爱徒彭怜相伴而行,她素来矜持,虽然此刻阴中
依旧淫水潺潺,心中更是爱极身边男子,却仍保持平时端庄样子,原因无他,来
日她必定广收门徒,若习惯了与爱徒如此亲昵,到时积重难返,还怎么管教门下
徒子徒孙?

  彭怜落后半步以示恭谨,一手却覆在恩师臀上把玩不停,听着玄真絮絮低语,
脑海中不觉意乱情迷。

  「……那年我随师尊游历,正到省城一户人家打醮做法,住了月余,认识了
府中小姐,便是你娘……」玄真悠悠述说前尘往事,丝毫不管爱徒一旁肆意轻薄,
只是说道:「后来你母亲上元灯会与人一见钟情、私定终身,而后未婚成孕留书
出走,再到前来投奔,这中间的事情,却要你母亲讲与你听了……」

  美貌道姑面色潮红转头看着爱徒嗔道:「再摸下去,为师便要在这里再要一
次,看你还去不去找你娘亲!」

  听她如此一说,彭怜讪讪放下手来,经阁师徒尽欢,他此刻并无多少欲念,
只是看着恩师道貌岸然,故意把玩亵弄,见师父嗔怪,连忙赔礼道歉。

  玄真忍着笑意继续说道:「经历昨夜一番变故,晨时为师与你娘细细聊过,
她心中其实并不反对与你成就好事,只是她久在红尘,知道世间礼教纲常非是无
物,你年岁尚幼,将来如何考量尤未可知,若此时一时兴起,只图一晌之欢,将
来若生悔意,却是于事无补、悔之晚矣……」

  见彭怜意欲张嘴赌咒发誓,玄真轻笑摇头,「此刻你自然说终生不渝,然你
一生长远当以百年计,刚过十之一二,将来的事又如何说得准?你母亲谋划长远,
为师不及也!」

  「依溪菱所言,你年方十四,她年将三十,等你步入红尘求取一二功名利禄,
懂了世间万种繁华,若还惦念于她,再共效于飞之乐、共偕云雨之欢亦是不迟;
若你彼时心有所好、再无此心,那你母子二人母慈子孝,奉她颐养天年、含饴弄
孙,岂不也是一桩美谈?」

  玄真娓娓道来,她与岳溪菱计议妥当才来寻找爱徒,经阁中一番欢好,这些
言语自然不便说与明华知晓,便相偕出门,说是一同参详道法,其实便是要述说
此事。

  「只是这中间最苦的是你母亲,」玄真语调幽幽,「她一生孤苦,好在有你
我相伴,日后你我师徒尽欢,留她一人,更显清冷了些……」

  彭怜默然不语,虽然不能理解恩师慈母苦心,却也知道两女爱自己至深,所
思所想皆有道理,他无力反驳,只能默默接受。

  「师父,那是否徒儿只要求得功名,就能……就能与母亲……像和您一样……
一样快活?」彭怜鼓足勇气,一把拉住恩师衣袖,大声问出心中所想。

  「以三年为限,」玄真微笑伫立,轻抚爱徒手臂,爱怜说道:「三年之内,
你若提早求得功名,只要心中无碍,便去找你母亲求欢;若三年后你并未求取功
名,心中却仍有此念,也可去找你母亲。」

  「三年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倏忽而过,倒也忍得……」玄真语调悠
然,「师父曾经为你起卦,断定你十四岁这年有大际遇,卦象也显示你一生虽然
大富大贵、桃花不断,却也险象丛生、步步惊心,当时以你四柱生辰起卦犹自云
里雾里,如今却是再也难以卜算,想来与你吸纳玄阴师叔祖修为有关,天数紊乱,
再难推算了……」

  彭怜一愣,师父平素很少起卦,但凡有所推测,必然精准无比,此刻所言难
以卜算自己前程却是何意?

  听爱徒问起,玄真摇头轻笑道:「卜算一途,不过揣测天意而已,人生在世,
宛如游鱼度水,凡夫俗子只知奋力向前,又哪里知道身在激流之中,流向何方根
本身不由己?」

  「我辈修道之人,不过略知先贤之法,虽是游鱼,却能偶尔跃出水面,知晓
河流大势,趋吉避凶而已!」玄真神清气朗,眉宇间媚色仍在,却难掩超凡气度,
她如此年纪便修道有成,玄清一脉历任掌门里怕也是个中翘楚,无论床笫间如何
风流淫媚,终究难掩其璀璨光华。

  彭怜亲眼得见,不由为之心折,想到眼前美妇竟是任自己予取予求的床上恩
物,那份得意满足更是难以名状,他心中爱极,伸手便将美妇恩师揽进怀里,情
不自禁亲近起来。

  玄真聪慧无比,自然知道爱徒心中所想,任他一番施为之下,那份清冷高贵、
睥睨天下气度自然烟消云散,转眼间便成了爱徒手中的美肉玩物,只剩下娇喘吁
吁,哪里还有心思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彭怜却问道:「那师父为何您每次为信众起卦,都能算得那般准呢?」

  玄真白了爱徒一言,怪他不解风情,却仍是娇喘着说道:「大道希微,难窥
全貌,天道有常,自有定数。但何为定数?有那积善人家,偶逢劫难家道中落,
设若依旧秉持善心、积德行善,那来日东山再起便是必然;若是蛮横之辈,纵然
一时意气风发,而后不思悔改,那杀身灭门之祸便近在眼前……」

  「如非必要,我辈中人从不妄测天道,猜中了或会惹来天罚反噬自身;猜不
中,也要横生枝节、龃龉不断,」玄真任由爱徒抚弄椒乳,眼见四下无人,便嗔
道:「你若有心,便在这里插弄片刻,不然便放了为师,少这般磨人……」

  彭怜左右目视,观中清幽,便虎着胆子问道:「不会有人来吧?」

  玄真轻点爱徒额头,「空有色心却无色胆,今天山门紧闭无人到访,观里拢
共五人,你娘已然知晓,明华刚被你轻薄过,就剩个南华,那丫头此刻必然在后
山看鸟,你却怕得谁来?」

  说起师妹南华,彭怜亦是无语,比起自己和师姐明华,南华每日起居几乎固
定,初一如何十五如何经年不断,除去每日所念经书不同、所穿衣服不同、所吃
餐食不同,其他几成定律。

  算算今天正是小师妹后山观鸟的日子,彭怜心中笃定,将师父按在栏杆之上
翘起肉臀,托出阳物,对着湿淋淋牝户便插了进去。

  师徒二人成奸以来,只在屋中欢娱,偶尔白昼偷欢,也是在房内,如今日在
经阁这般本就少见,青天白日之下行此悖逆人伦之事却是初次。

  玄真平日里端庄矜持,与爱徒结为道侣后只是不再冰冷,其他依然故我,只
是今日与岳溪菱畅谈解开心结,又与女徒明华共事彭怜,如此一来,她心障尽消,
情之所至,自然顺其自然。

  尤其她方才奢谈大道,忽然心有所感,此刻心中悲苦,却又口不能言,只能
曲尽风流、婉转承欢。

  美妇双手扶着汉白玉石栏杆,翘起白嫩丰臀,迎凑着徒儿彭怜肏干,口中更
是吟哦有声浪叫不停。

  「好哥哥……好达达……如此硬挺……美煞薇儿了……」

  「好儿子……亲儿子……亲达达……快些……再快些……射与为师……射与
采薇儿……」

  「好达达……不得了了……丢了……又丢了……丢给达达了……唔……」

  空旷道观中清寂无声,美妇人的娇吟浅唱被亭台楼阁放大传递,宛如暮鼓晨
钟一般响彻天地。

  远处一道木门吱呀开启,岳溪菱推门出来,脸色羞红啐了一口道:「白昼宣
淫也就算了,怎滴叫的如此大声?这个淫贱材儿!」

  另外一边,明华手持一本世情小说走出经阁,也听见了恩师娇吟,心荡神驰
之余不由暗自嗔道:「原来师父说参详道法,却是与师弟偷欢去了……」

  玄真身临其境快美难言,自然不知好姐妹和女徒儿如何嗔怪自己,只是头晕
目眩、心荡神驰,浑不觉天地间尚有外物,眼中所见只有爱徒一人。

  师徒二人刚在经阁中尽兴而归,此刻重又欢愉,不过是触景生情,彭怜不疾
不徐,眼见恩师身登极乐,这才一边缓慢抽送一边问道:「如方才薇儿所言,岂
不是说卜卦之事皆是虚妄?」

  玄真娇躯轻颤,皱眉哼道:「天道昭彰……晦涩难明……每日精研深修……
自然……自然能偶尔一窥真容……即便是……凡夫俗子,偶然也会天……人感应,
只是他……们浑浑噩噩,难以见机行事而已……」

  「好怜儿……好达达……以后你道法精深,自然明白今日为师所言……且莫
要再说了……快弄几下……再让为师美美……」玄真体内夹着爱徒粗长阳物,哪
里有心思跟他细论天道,一波高潮过后,更强更猛快感纷至沓来,心中渴求之下,
不由央求起来。

  彭怜心中懵懂,却也并不如何在意,眼前恩师美艳无双,天地间再无任何事
物能取而代之,他双手向前压在玄真莹白玉手上,撑着身子紧紧贴着玄真玉体快
速抽插肏干起来。

  师徒二人白昼宣淫,激情澎湃刺激之强远胜平常,尤其之前一番轻怜蜜爱缓
慢抽插,换来此刻彼此心心相映依依不舍,玄真心有所思更是柔肠百结婉转娇啼
曲意逢迎,一番男欢女爱,自然尽兴而归。

  彭怜爆射浓精,玄真勉力俯身跪下为爱徒清理干净,眼见她素白面颊上粉红
嫣然,少年色心又起,却被玄真阻住,拉着一道来找岳溪菱。

  将近晌午时分,岳溪菱正在厨房忙碌,眼见师徒二人携手而来,不由啐道:
「白日宣淫也便罢了,却连手儿都牵着,生怕旁人不知你二人师徒情深么?」

  听母亲拈酸呷醋,彭怜脸现尴尬神色,玄真却怡然自得,淡笑说道:「便再
如何艳羡,也要待到三年之后,若真看不过眼,不若此时你母子二人便入洞房如
何?」

  岳溪菱脸色微红不去理她,转头看了眼爱子,面容更是瞬间红透,从前尚且
彼此朦胧,如今被玄真揭破最后一层窗纱,那份尴尬确实难以名状。

  玄真蕙质兰心,自然明白岳溪菱心中所思所想,笑着松开爱徒大手,留下一
句「我这便下山,午饭不必等我」,便即翩然转身而去。

  仙踪渺渺,母子二人均都魂为之夺,各自想起玄真所言「收了母子二人」,
不由更加面红耳赤尴尬起来。

  眼见爱子手足无措,终究心中母爱占据上风,岳溪菱勉强耐住娇羞嗔道:
「戳在那里作甚?快去后山捧些柴禾回来!」

  「噢!」彭怜答应一声,抬头看见母亲丰姿冶丽、艳丽无俦,不由色授魂与,
连忙小跑着去后山取柴禾,只是他心荡神驰、慌不择路,「砰」一声撞在门框上
面,痛叫一声,掩面而去,惹得母亲又是心疼又是娇笑不已。

  岳溪菱抬手欲叫住儿子,却仍是忍不住笑意,心中甜蜜快活,笑吟吟的继续
忙活起午饭来。

  灶下柴禾尽够使得,只是她心疼爱子尴尬,出言解围而已,等到彭怜将厨房
柴禾堆满,这才劝道:「且够几日所用了!莫再搬了!去叫师姐妹们吃饭吧!」

  彭怜面不改色,汗也未出一点,闻言连忙应是,只是却并未立即便去,只是
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母亲俏美背影呆立不语。

  岳溪菱心有所感,起身转头看向爱子,好奇问道:「怜儿你是怎……」

  话音未落,美妇人只觉天旋地转,却是被爱子一把抱起,只觉耳边喘息连连,
背后大手肆虐搓揉臀瓣,腿间更是一个坚硬事物顶着自己小腹,想来便是那让玄
真忍不住白日宣淫浪叫连连的男儿恩物了。

  她虽不谙风月,却也知道男女之事,尤其产下彭怜,哪里不懂爱子此刻所思
所想?玄真居中传话,爱子知道自己心迹,有此表现自在情理之中,岳溪菱也不
着恼,任由儿子搓揉拥抱,直到心中欲念渐炽,明白再这样下去终会玩火自焚,
这才温柔喘息道:「好儿子,好怜儿!你且放开为娘,不可情不自禁、做下错事,
听话,听话!」

  慈母温言,有如久旱甘霖浸入心田,彭怜心中欲火澎湃,却重新恢复理性,
缓缓放开母亲听她说话,只是眼中情火绵绵,丝毫不加掩饰。

  岳溪菱拢起发丝,理好衣裙,这才温言笑道:「将近午时了,先去叫师姐妹
们吃饭,吃过午饭,你来为娘房里,听为娘为你分说一二,好不好?」

  母亲温言软语相求,彭怜自知不可得寸进尺,便点头答应,乖乖去叫师姐妹
们吃饭。

  他步履轻快,心中再无疑虑,母亲此时语调神态,直与恩师无异,仿佛已是
他身下禁脔怀中情侣,哪里还有昨日那般模样?即便比起早晨,也要亲近许多。

  彭怜先到经阁,没找到明华,遂转去师姐闺房,却见明华正在伏案写字,便
过去一把抱在怀里笑道:「怎么还在用功?可要吃饭了……」

  明华娇嗔推开他说道:「哎呀!你且走开,等我临完这幅字帖的!」

  少女眼波流转,上下打量了俊俏师弟一番,笑着打趣道:「不是在和师父参
详道法么?怎么却来扰我?」

  彭怜面上一热,笑道:「师父下山去了,怎的,刚才你也听到了?」

  「你们师徒俩那么旁若无人,师父又……又叫得那般大声,人家……如何听
不到嘛!」明华面色一红,想起这样背后议论师父有些不妥,便又说道:「却也
难怪师父,你那东西那般粗长,捅得人魂儿都散了……」

  明华越说越觉不对,她一个豆蔻少女,嘴上挂着男女之事岂是当为,便即住
口不说,脸色却憋得通红起来。

  彭怜爱极她明艳无俦,一把揽在怀里,狠狠亲了几口,将明华亲得娇喘连连,
这才笑道:「那你喜不喜欢弟弟的棍儿捅着?」

  明华心慌意乱,脸色羞得通红,心中却又爱极,便矛盾着点点头,又轻轻摇
头,嗔道:「被你捅过,以后却要朝思暮想、相思成灾,说不得更加难熬呢……」

  彭怜一愣,握着师姐一团椒乳的手也凝滞起来,半晌才道:「这却是……这
却是……」

  他嗫嚅半天,却也没有说出究竟来,明华不由好笑,一把将他推开,娇嗔道:
「没来由的招惹人家,上辈子不知欠了你什么,要被你这般折磨!」

  彭怜听师姐说的委屈,心下便慌了起来,抱着师姐更加紧了,央求着道:
「好师姐……你别生气……弟弟是真的喜欢你……」

  明华点着粉色香腮嗔道:「那你好好亲我一口,我就不生你的气!」

  彭怜千肯万肯,上去便重重亲了一口,「这样便不生气了罢?」

  「你以后要时刻念着师姐,不论相隔多远,不论分别多年……」明华帮着师
弟理好衣领,笑着说道:「大丈夫三妻四妾原也平常,你将来是要做大事的,自
然不能被女人束缚手脚,只是有了新人却也莫忘了旧人才是……」

  「师姐且放宽心,怜儿不是那样忘恩负义之人……」

  「行啦行啦!师姐知道!快走吧,莫让岳姨娘等急了……」明华收敛心事,
牵着师弟的大手往门外走去。

  南华蹦跳着穿过院门进来说道:「咦!你俩为何牵手?我也要来!」

  明华虎着脸喝道:「乱凑什么热闹!过来,牵我的手!」

  南华一脸莫名其妙,「不然咧?」

  

              第六章 床前曲直

  盛夏时节,正午时分,天地一片闷热。

  古观清幽,厚重屋瓦遮去炽烈骄阳,道道轻风徐徐吹过,自有一番化外清凉。

  吃过午饭,彭怜如往日一般帮着母亲收拾碗筷,一切收拾停当,这才一同回
到所居院中。

  有了之前一番亲密,母子俩彼此再无隔阂,只是彭怜心中惴惴,不知母亲究
竟何意,只是落后半步,随着母亲进了院门。

  岳溪菱在阶前止住脚步,犹豫半晌,这才头也不回问道:「怜儿,你……你
且去午睡吧!」

  彭怜一愣,放下脚步踟蹰起来,母亲方才明明说是让他午后去她房里,怎的
这就变卦了?

  岳溪菱不敢回头,抬脚推门而入,正要随手关门,却被一双大手从身后猛然
抱起,不待她挣扎反抗,已被按住酥胸,推着朝床榻而去。

  「怜儿……不要……」岳溪菱心慌意乱,耳中房门砰然作响,显是爱子用脚
带上房门,眼见情势失控,她连忙喊道:「好孩子……不要……不要勉强为娘……
否则娘就死给你看!」

  彭怜初时恼恨母亲言而无信,真个上手则是被母亲双乳美好触感所激,此刻
母亲言辞狠厉,他少年心性,自然不敢再越雷池,只是手上握着母亲双乳木已成
舟,却犹自不肯松开。

  岳溪菱微微放心,一手握着爱子大手,娇喘说道:「好怜儿,且到榻上坐好,
听为娘为你细说……」

  她既不再用力挣扎,彭怜也自然不再用强,母子二人相拥着来到榻上,岳溪
菱俏脸通红,低头看看爱子紧握酥胸大手,不由一阵心旌摇荡,她闺中空寂十五
年余,玄真还能偶尔接触山下信众,她却除了彭怜从未见过其他男子,眼见儿子
渐渐长大,一缕深情早已悄悄系于爱子身上。

  玄真早有洞见,只她自己不肯承认,昨夜至今连番巨变,岳溪菱早已明白,
自己此生怕是再也难以移情其他男子,尤其爱子如今面庞日益成熟俊朗,依稀便
是昔日情郎模样,当年因为彭怜父亲背家出走,如今再陷爱子情网,可谓时也命
也。

  来到榻上,彭怜仍是不肯松开母亲,只是从后面将岳溪菱抱在怀里,双手握
着两团硕大绵软乳肉不肯须臾松开。

  母子二人呼吸相闻,女子淡淡香气和少年青春气息混杂一处,渐渐催生情欲。

  彭怜暗自比较,母亲一对硕乳那夜所见便觉极大,如今上手摸来,却更有别
样美感,那种饱满结实,恩师玄真也自略逊,师姐明华更是不如,尤其师父修道
经年,身子纤瘦,师姐明华更是年少,丝毫不见丰腴,相比之下,母亲硕乳丰臀,
纤腰却是极细,盈盈一握之间,纵是布裙荆钗,亦难掩其体态风流。

  此刻彭怜紧紧抱着母亲,母子二人在榻边并排而坐,美妇全身都压在爱子身
上,暧昧销魂之处,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彭怜感受至深,身体早有反应,岳溪菱只感臀下一根棍状物事突兀隆起,心
中惴惴却又惶惑渴盼,纷繁思绪不一而足。

  「娘……」

  爱子一声轻叫,将岳溪菱从纷乱思绪中唤醒,她记起为人父母本分,勉力挣
开爱子束缚,微微定神说道:「好怜儿,你且坐好,听为娘细说……」

  彭怜自然不依,刚刚入手母亲美乳,尚未把玩进行,那细腰丰臀近在咫尺,
既已撕去伪装,岂能半途而废?他素来练功勤勉,体力远超一般成年男子,他不
肯松手,岳溪菱又如何挣得脱?

  美妇极是无奈,只得向后靠在爱子怀中,任他把玩施为,口中娇喘嘘嘘,努
力屏气凝神,说道:「当年为娘离经叛道,与你父亲私定终身,三月后才发现已
有身孕,母亲逼我堕胎,为娘心中不忍,于是留书出走,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来
投奔你师父玄真……」

  「其时玄真初任掌门,观中只有我们姐妹二人,」岳溪菱仰头看着爱子,眼
中泛起浓浓爱意,「在你之前,为娘懵懂无知,心中矛盾,不知何去何从,在你
降生之后,为娘却再也不曾迷茫,哪怕红尘万丈诱惑万千,为娘也守得住这份清
苦,只盼能够将你养大……」

  「不知何时而起,为娘愈来愈舍不得你下山,哪怕担水采买,半晌便回,却
也心中惦记、难舍难分……」岳溪菱语调清幽娓娓道来,「你师父早就看破端倪,
数次或明或暗点醒为娘,但为娘始终不肯承认,只将这份心思当成母子之情,直
至昨夜心思难平来寻你师父,无意间撞破你们师徒私情……」

  「初时只道你摸我身子、欲行轻薄之事,是以才恼羞成怒,掌掴于你,夜来
辗转难眠,才知为娘其实恼恨的是你竟然先与师父成了好事……」

  说出心中所想,岳溪菱羞不自胜,只是话已至此,只得和盘托出,「十四年
里,为娘与你日日夜夜同榻而眠,不过才搬出去几日,便和玄真好在一处,为娘
近水楼台,却被她占了先机,心中那份酸涩,实在是……」

  「为娘爱你至深,既有母子之情,又有男女情愫,从前懵懂不觉,如今却无
比清楚,按你师父说法,为娘独守空闺将近二十载,韶华金贵,容颜渐老,不如
趁着芳华正好,青春犹在,与你共效于飞,同偕鱼水之欢……」美妇霞飞双颊,
眼中水意滢滢,面颊红润欲滴,瞬间娇艳不可方物。

  只是彭怜耳听母亲述说心事,自己也是心潮澎湃,遐思万里,遥想当年母亲
不过如今师姐明华这般年纪,便辗转奔波躲入深山,只为将自己带到世间,而后
十余年间殚精竭虑,耗尽心思将他养大,如今却在怀中等他垂怜,如此种种,让
他无暇他想,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脱口而出边道:「娘,怜儿今后一定孝顺,
不再惹您生气!」

  岳溪菱心中满足,伸手轻抚爱子面颊,丝毫不因爱子不解风情而有所羞恼,
只是暖融融道:「为娘知道,娘也信你,自小你便懂事,将来亦会如此……」

  「此番心思,只是想说与你知晓,为娘也愿意与你欢好,只是世间凡尘自有
规矩方圆,你若与为娘避居山野,倒也不需计较,可你若是有心入世求取功名,
那便不可仓促行这悖逆人伦之事,设若积年之后,你忽然心有所悟,后悔今日年
幼,岂不怪罪母亲不守妇道、不知纲常?」

  美妇抬手轻轻按住彭怜唇瓣,柔声续道:「为娘知道你此刻当然觉得矢志不
渝,即便将来也会如此,但你且听为娘说,人心思变,娘当年生你,岂又能料到
今日?况且红尘万丈,美人娇娥万万千千,将来你自会遇到比为娘更美、比你师
父更懂风月的女子,待你历尽繁华,会否继续惦记为娘这般人老珠黄之人,会否
再冒天下之大不韪迈出那步,却是未知之数……」

  「纵有山盟海誓,难敌沧海桑田,为娘与你约定,待到你功名有成,若你还
有此心,纵然赴汤蹈火,为娘亦欣而往之,」岳溪菱神情郑重,浑然不觉口中所
言如何离经叛道、悖逆人伦,「但在那之前,还盼你能学业为重,不要胡思乱想、
得陇望蜀,切莫沉湎女色之中、沉迷床笫之事,反倒辜负了大好年华……」

  「为娘本不愿你入世科考经历红尘种种,只是你师父所言确有一番道理,娘
在俗世享受过荣华富贵,也试过两情相悦,你来世上走这一遭,若就此终老山林,
岂不白来一次?所以为娘盼你功成名就,不为别的,只望你历尽世间繁华,享受
一切美好,即便将来归老田园、避居山野,却也不枉此生了……」

  慈母一番长谈表白心迹,彭怜听得心思起伏不定,一忽儿说情有所钟,一忽
儿又说让他求取功名,待到功成名就才能共偕云雨,他有心想说不想科举功名,
却情知难以做到,母亲宠溺于她,恩师玄真虽然以身相许,这件事上怕是毫无转
圜余地。

  只是此刻他与母亲如此亲近,已是平素想都不敢想的快活满足,哪里还在意
未来如何?他年少老成,心性终究尚未定型,尤其男欢女爱初尝滋味,兴头来时,
天王老子尚且无惧,对着自小到大对他百般宠溺、百依百顺的母亲,自然更加肆
意妄为。

  隔着麻布衣服搓揉美乳犹自不足,他虎着胆子将手伸进母亲衣领之间,趁着
岳溪菱猝不及防之下握住一团椒乳搓揉起来。

  入手滑腻温软,果如书中所言「软玉温香」,彭怜顿时爱不释手、把玩不休,
直将美妇母亲拨弄得娇喘吁吁、呻吟阵阵,这才悄声求道:「好娘亲!何必拘于
何时,既然您也心有所思,不如现在就和儿子成就好事,何必再苦等三年?」

  岳溪菱心慌意乱,闻言却知自己方才算是白费了一番唇舌,十四年来只知宠
溺难有威严,此刻亲密接触,更是端不起母亲的架子来,只得娇喘吁吁呵哄道:
「好怜儿……莫勉强为娘……你若……你若实在憋得难受,不如……不如你去躺
下,让为娘伺候你一番……可……可好?」

  彭怜恃宠生娇,却也不敢过分,毕竟还有师父镇着,自小到大,母亲管束自
己不听,便一个眼神过去,师父轻则厉声责骂,重则拳脚棍棒相加,他早就知道,
有时恩师管教自己,多是母亲无奈撺掇引起,是以对母亲也不敢过分强逼。

  见母亲曲意婉转,他心中自然乐极,直接向后躺倒,将双腿留在榻边,双手
却依旧不肯松开,只是握着岳溪菱团团美乳把玩不住。

  岳溪菱十余年不亲近男子,不说摸手亲嘴,连陌生男子都未见过,哪里经得
起儿子这般挑逗?只是虽早已心荡神驰饥渴难耐,却仍死守心中一点清明,不肯
就此沉沦,她强忍心中羞涩和身体渴盼,伸出莹莹玉手,隔着裤子按在爱子粗壮
阳根之上,甫一接触,便即脑中轰然作响。

  只听她娇憨呓语道:「竟是比你父亲……还要粗长硕大……」

  她语调低沉,彭怜舒爽无比,自然没听清楚,只当母亲是在喘息呻吟,此刻
他横卧榻上,母亲旁边扭着身子,姿势所限,再也难以掌控两只椒乳,只得就着
一只,极尽挑逗之能。

  岳溪菱情不自禁将手伸进爱子裤中,亲自握住那根远比彭怜父亲还要粗大硕
长的阳根,自去年彭怜过完生日不久,她便开始注意晨起时爱子胯下轮廓如何惊
人,每每情不自禁便想触摸丈量一番,只是终究面薄脸嫩,一直未曾着手,每日
起早做饭,个中缘由,只她自己清楚。

  此番入手,那份触感自然更是不同,无论粗细长度结实程度,都远非其父可
比,只是她三十年来只经历过那一根男人阳物,此时印象朦胧,差之毫厘谬以千
里,一番比较究竟是否实至名归却是无人可知。

  只是当年那份心悸快美却是难以忘怀,不过数夕欢愉,已是一生难忘,如若
与爱子这根阳物……

  岳溪菱实在不敢再想下去,只是默念一知半解的道门心经,试图明心净念,
将眼前爱子先糊弄过去再做打算。

  她男欢女爱毫无经验,手上只是握着爱子阳物忽紧忽松,初时一阵快美过后,
快感难以为继,彭怜不由哀怨催促道:「好娘亲……您上下动动……」

  岳溪菱脸色红透,羞赧点头,抬手上下撸动起来,相比之下,爱子在她右胸
上的手段却是层出不穷,衣衫尽开一只椒乳裸露在外,被彭怜挑弄撩拨、捏拉抻
拽,玩得不亦乐乎,她却也快感连连。

  「好娘亲……你用两手叠起那般套弄……」彭怜指挥母亲施为,暗自比较之
下,师父风情无俦,许多技巧可谓无师自通,母亲却是滞涩多了。

  只是相比师父风流妩媚,母亲眉宇间的清纯懵懂,反而有份别样魅力。

  师父母亲同为女子,前者体态风流、天生媚骨,却对男女之事顺其自然,无
时并不渴求,有时也不推拒,可谓来者不拒、去者不留;母亲却反其道而行之,
懵懂不觉却又春心萌动,与自己一番长谈,说得头头是道,转眼便爱不释手把玩
起儿子阳物来。

  单看两女,便知世间女子如何口不对心如何自相矛盾,彭怜心中快美之余不
由感叹,书中所言「女人心海底针」,果然自有道理。

  岳溪菱自然不知道儿子心中已将她看轻,只是自顾自抚弄把玩爱子阳物,虽
然爱不释手,却也盼能将他阳精尽快哄将出来,不然唯恐夜长梦多,到时铸成大
错,只怕悔之晚矣。

  「好孩子……怎的这般难弄……」岳溪菱身体已然酥软无力,再过些许,怕
是不待儿子射精,她便已心门大开,再也难以自持,于是出言相询。

  彭怜却不知母亲心中所想,只是说道:「恩师平日里都要用口舌舔弄半晌才
真个欢愉,单是用手,怕是难以为继……」

  岳溪菱暗啐一口,「那骚蹄子却这般肆意妄为,将你胃口吊得如此之高,别
人当如何自处?」

  她暗咬银牙,扫了一眼爱子俊俏面庞,一狠心挣脱儿子双手拨弄乳头,媚然
说道:「好儿子……为娘给你舔舐一二,你且闭目享受……」

  彭怜不虞有她,不知母亲借机脱壳,便满足点头,微笑道:「好娘亲……师
父帮我舔时,都将美穴交予我舔弄把玩的……」

  岳溪菱羞赧骂道:「别与我提那淫贱材儿!她做得,为娘却做不得!」

  彭怜见母亲如此作态,赶忙吐吐舌头不敢说话,心中还道女人拈酸吃醋起来
果然不讲道理。

  岳溪菱心中却有自知之明,她与玄真亲密多年,怎能不知被人舔阴之乐,尤
其那人还是自己至亲儿子?但玄阴就得,她却不敢,单单摸乳揉胸已然让她情难
自禁,再让儿子亲吻品尝美穴,别说真个施为,单是想想,她便已腰酸腿软了!

  此刻曲意逢迎,她心中却已有计较,爬到儿子腿间脱下男儿裤子,将那根粗
长阳物展露出来,只见爱子黝黑身体之上,一根擀面杖般粗细、粉中略带紫红、
形状宛如蘑菇、长近盈尺一根肉棍,尤其那蘑菇头浑圆饱满、色泽粉嫩,看上去
便娇嫩可爱,握着更是让人爱不释手。

  她暗自比量,双手叠放,空出一拳高度,还余个肉蘑菇在上面,光是那硕大
肉冠,便足以让女儿家销魂蚀骨,若再算上那粗长棒身,任谁亲临,怕不都要折
戟沉沙、沉迷其中。

  「难怪玄真那蹄子每日里这般腻着怜儿,却原来有这般雄伟本钱……」岳溪
菱心中喜爱至极,若不是灵台一点明明识犹在,怕不是这会儿就要坐上去尝试一
番。

  她爱极眼前这根宝杵,勉力张嘴吞下吐弄起来,虽不曾如此侍奉男人,但与
玄真蝶戏十余年,口舌功底却也极强,想到儿子阳物终究算是进了她的身子,意
乱情迷之下,只觉腿间温热,竟是单凭含吮爱子阳根便小丢了一回。

  她细心吞吐渐渐沉溺其中,再难想起如何保持初心,只是一边舔舐爱子阳根
一边夹紧双腿,心中亦是快美难言。

  只是天意昭昭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彭怜眼见爱母妩媚娇羞,胯下舔弄之姿风
流无俦,一个忍耐不住,一股浓精汩汩喷出,在母亲口中爆射起来。

  「唔……」岳溪菱紧闭双眸倏然睁开,眼中迷茫进去,霎时一片清明。

              第七章 聚散无常

  窗外晌午天气闷热,房内一片清凉却又春色无边。

  岳溪菱蜷缩双腿侧躺在儿子腿间,口中含着爱子阳根舔弄不休,心中迷乱身
上燥热,浑然忘了方才所思所想,设若彭怜此刻要求真个欢好,怕是想也不想便
会答应。

  只是儿子彭怜突兀射精,此前毫无征兆,岳溪菱意乱情迷之下,也未注意到
爱子变化。

  「唔……」岳溪菱猝不及防,被迅猛暴胀阳物弄得措手不及,只是她含的深
邃,却也并未吐出,只是那般愣着,任儿子射个痛快。

  仿若醍醐灌顶,又恍若瓦釜雷鸣,美妇岳溪菱骤然惊醒,背上大汗淋漓,吓
得魂不附体。

  以她方才状态,怕是根本难以拒绝爱子,不是天意昭昭让彭怜突然射精,怕
不是就要铸成大错,就此母子沉沦欲海,一切皆成泡影。

  岳溪菱慌乱之中咽下儿子浓精,心中稍稍安定,便欲起身离去,此刻见爱子
闭目沉醉,心中却又不忍,只是柔声说道:「好孩子,既已泄了身子,莫如安睡
片刻,等晚间……为娘再陪你可好?」

  彭怜舒爽万分,心中自然不虞有它,点点头听任母亲给他盖上薄被,便如往
常一般,与母亲抵足而眠。

  眼见权宜之计奏效,岳溪菱假寐半晌,听着儿子鼾声渐起,她蹑手蹑脚下得
床来,到彭怜书房找了纸笔,提笔手书一封信笺留于床头,狠心咬牙,孑然一身
奔出山门。

  上山十五年,这却是她首次下山,山路崎岖难行,路边杂草丛生,显然长期
无人打理,又少人行走,早已荒废不行。

  岳溪菱缓步行来,心中忧愁苦闷不一而足,十五年光阴弹指一挥,本想老死
山野道观,不成想如今又要留书出走,凄凉悲苦一如十五年前,她喉间微苦,不
知此去何方。

  她身体娇弱,山路难行,一身香汗早被山风吹干,只留下额头一抹,随着她
轻轻拂拭,便也烟消云散。

  天空地阔,浑不似十五年高墙深院,她忽然心中块垒顿消,天地之大,何处
又去不得?十五年前怀有身孕尚能留书出走,如今孑然一身,更觉无所畏惧。

  想着观中爱子,岳溪菱心中酸涩甜蜜却又愧疚,随手挥去心中烦绪,深吸口
气,大步走下山来。

  走到山脚处时回望山门,早已看不清具体模样,她轻轻叹息一声,默然伫立
半晌,这才决然转身离去。

  行出不远,却见官路道旁树林中闪出一辆马车,方才下山未归的玄清观主玄
真大剌剌坐在驭手旁边位上,手中拎着一只酒葫芦豪迈饮酒,丝毫不见平日矜持
贵重,她看着岳溪菱,脸上渐渐泛起笑容。

  「你这是……」岳溪菱看着那华贵马车、壮实驭手还有车后两骑骏马上的威
武汉子,不禁愕然。

  「既然决心已定,不如早早离去,早时我与怜儿欢好忽然心有所感,特地提
前下山为你备下马匹细软盘缠,」玄真跳下车辕来到岳溪菱身前悠然一叹,柔声
说道:「此去省城,约略两百余里,你一个妇道人家怕是多有不便,我请了人护
卫于你,晓行夜宿,倒也不虞有他,等你安顿下来,记得传信于我……」

  「谁说我便去省城?」岳溪菱眼眶微红,玄真虽是女子,十五年来却也为她
遮蔽风雨,免去许多烦恼,此刻分别在即,不禁悲从中来。

  「离家十五年,老爷夫人怕是也已年迈,正好借此机会回去省亲,将来怜儿
科考,自然要去省城,你这番去,或可帮他打打前站,与娘舅亲眷结个善缘,免
得怜儿去时举目无亲、无依无靠。」

  「就你会算计!」岳溪菱娇嗔一句,却是认可了玄真所言,多年未见,她心
中却也着实记挂父母,况且将来爱子求取功名、步入仕途,有娘舅助力,也省去
许多烦恼。

  玄真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丝毫不在意身后几人,只是温柔笑道:「久别虽苦,
却乃人生一景,天下从无不散之筵席,三年后你我自当重逢,到时是同榻而欢,
还是并蒂花开任怜儿采撷,都是天意使然,不必过分在意……」

  岳溪菱心中与玄真情同姐妹、实为夫妻,真要别离,伤感难过之处,并不弱
于离开爱子分毫,其中细微,甚或犹有过之,她靠在道姑怀中泫然欲泣,并不似
玄真那般洒脱。

  「天色不早,早些上路,天黑前赶到州府投店便可,」玄真眼神一挑,小声
说道:「我于这几位草莽英雄有些恩惠,一路上定能护你周全……」

  她牵着岳溪菱玉手扶她上车坐稳,退后一步袍袖一挥,朗声喝道:「莫做儿
女情长之态!走吧!走吧!」

  岳溪菱终于流下一滴泪来,此番别离,再见不知何年何月,心中不舍柔肠百
结,远比下山时难过许多,她狠下心放下车帘,闭目无声哭泣,不去看窗外玄真
模样。

  玄真心中亦是难过非常,只是她素来豁达,心胸宽广辽阔不输男儿,虽然别
情依依,却并不如何牵扯,马车调头驶入官道,她已转身掠上山路,一边飞奔一
边纵情饮酒高歌,几个起落间,人影便消失于山野之间……

  山中无日月,酣睡不觉眠,彭怜自然而醒,躺卧榻上行功周天,自觉神清气
爽,身轻体健。

  想起午间温存,他心中意动,坐起身来,却见母亲被子堆在脚边,香踪渺渺,
不知何往。

  多日不在母亲房里住宿,又与恩师纵情欢好,他已有些淡忘与母亲同榻而眠
是何光景,此刻闻着入鼻清香,更加留恋万分,不肯离开床榻。

  呆坐半晌,想着晚间如何攻略母亲,神念飘忽,不觉良久,忽然看见枕边两
方纸笺,伸手拾起,其中一个写着「玄真亲启」,一个写着「怜儿亲启」。

  彭怜心中大感不妙,双手颤抖打开写着自己名字那封书信,只见上面蝇头小
楷,入目字迹娟秀,内容却仿如五雷经天让他措手不及。

  只见上面写道:「吾儿彭怜,午间与你悱恻缠绵,为娘情思百结,身心亦是
难耐,情迷意乱之际魂飞魄散,险些铸成大错。随后思之,深觉如此朝夕相对,
以为娘心神定力、对你深情,怕是难免心智不守,早晚失身于你。思来想去,唯
有短暂别离,为娘今日下山离去,俗世中寻一所在避居不出,留待清白之身,三
年后与吾儿重逢,届时怜儿功成名就,为娘亦扫榻相迎,待君垂青……」

  「一别两宽,各自安好,唯盼吾儿细心用功,谨遵玄真师命,用心经学致用
之道,以大有为之身步入红尘、历遍繁华,而后你我母子如何共处,留待天光日
月、风华水流即可。」

  「情长纸短,别意依依,慈母溪菱顿笔。」

  彭怜看完最后一句,心中酸涩难平,愁闷苦楚难言,片刻之前还觉天地虽大
却一无所惧,能得母亲恩师垂青,此生此世尽已足够,即便终老山林也是无憾,
此刻却已母子别离,母亲香踪杳杳,再见不知何年,细细思之,不禁悲从中来,
鼻酸眼热,直欲大哭。

  他懵懂出神,忽被人拥入怀中,仰首看处,却是恩师玄真。

  「想哭便哭罢……」玄真轻抚爱徒头顶,怀中少年已然长大,不是如此坐着,
她亦难以拥入怀中,山下送别场景犹在,她心中难过如斯,彭怜母子情深,难受
程度,自然远超于她。

  彭怜蓦地嚎啕大哭起来,「师父……娘她走了……娘不要怜儿了……」

  无论床上如何威风凛凛,床下如何少年老成,怀中少年终究不过年方十四,
慈母不别而去,伤怀程度常人实在无法想象。

  尤其岳溪菱忍痛离去,彭怜却是罪魁祸首,若非他苦苦相逼,岳溪菱怎能狠
心留书出走?

  念及于此,彭怜心中自责,捶打自己胸膛撕心裂肺嚎哭起来:「都怪怜儿不
孝!若非我苦苦相逼,母亲何至于无奈出走!都怪我色迷心窍,贪图一时欢愉,
却将母亲逼得如此难为……」

  玄真轻声喝道:「事已至此,何必多言?你娘留书你也看了,且用心攻读,
三年间求取功名,自然有缘得见!如此作态,岂不辜负你娘养育之恩?」

  彭怜抽抽噎噎道:「可是我娘一介女流,身边无人照应,若是……若是……」

  「你娘当年豆蔻年华怀着身孕,尚能穿府过县来寻为师,如今孑然一身年纪
稍长,却又如何不能自顾?」玄真幽幽一叹,随即说道:「本来不想说与你听,
为师天人感应,知道你娘有此一遭,早就下山备下车马护卫,她有高手护卫,天
涯海角自也去得,你倒不需挂念……」

  彭怜一愣,随即怒道:「您既然知道我娘要走,为何不将她留住?」

  「混账!你在跟谁说话!」玄真拂然大怒,一挥袍袖将彭怜打倒在榻,怒声
喝道:「你少年心性不知节制,为师曲意逢迎,却不是让你连尊师重道都弃如敝
履!为师早有说较,让你徐徐图之,你娘外表柔弱,其实内心极其刚烈,若要强
逼,反而不美,这些叮嘱你可听了?」

  「你不遵师命,不听你娘苦苦哀求,自行其是、不计后果,将你娘逼走,如
今却反要怪为师不留?她既有心要走,为师即便留下一时,难道铁锁木枷留她一
世?留她在你身边,让你每日轻薄,最终成就好事,你倒快活了!以她刚烈性子,
若是一时短念悬梁自尽,你到时去哪里再找一个亲娘来淫弄亵玩?」

  玄真罕见发怒,往日责罚亦是云淡风轻很少生气,此刻雷霆万钧,彭怜从所
未见,显然母亲留书出走,师父亦是伤心恼怒,他心中有愧,师父多年积威之下,
只是跪在榻上,捂着红肿面颊不敢再有丝毫言语。

  不论床上如何妩媚风流、曲意承欢,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十四年积威之下,
彭怜丝毫不敢生出违逆之心,他心念母亲一时怒起言语有失,此刻也是后悔不已,
尤其师父所言句句在理,明明自己才是始作俑者,岂可迁怒他人?

  若非恩师计议长远,母亲此刻一人流落山野,岂不更让他悔恨交加、生不如
死?

  彭怜一念至此,于榻上俯首扣头哀声认错,说道:「徒儿不孝,顶撞师父,
还请师父莫要生气,千万保重身子,怜儿……怜儿知错了……」

  忽又想到母亲,他心中悲苦,续又无声抽噎起来。

  眼见爱徒如此行状,玄真亦是爱恨难言,她有心去扶彭怜起来,却又不想如
此容易便饶过了他,纠结之间一挥袍袖,仿佛拂去诸多烦恼,檀口轻启朗声道:
「我已从山下请了仆役佣人,一应活计不需你再操心,专心读书便是!自今日起,
非我呼唤,不许你出这庭院半步!」

  「是,徒儿谨遵师命!」彭怜此时心中悲苦,自然俯首帖耳,只是念及母亲,
不由关心问道:「还请师父赐告,母亲去向何方?」

  玄真缓步而出,闻言身形一凝,随即头也不回说道:「天高地阔,山高路远,
何处不可去得?或回乡省亲,或择地避居,为师却并未问她,只是说安定下来后
书信一封报个平安,你也莫要牵挂,我已安排人手暗中护她周全,且用功读书,
莫让她惦记才是……」

  美妇渐渐远去,彭怜俯卧良久,心中愧疚难平,随即在榻上瘫软下来,浑浑
噩噩不知所为。

  待到晚间,师姐明华送来晚餐,两菜一汤,荤素搭配,味道极佳,听其所言,
母亲下山后,师父请来厨子、仆役、丫鬟不一而足,观中一下多了二十余人,就
连明华南华姐妹二人都各自多了使唤丫头。

  明华不明真相,只道姨娘回乡省亲,听师父说师弟只是难舍母亲离去,却又
忙于学业不能随同,是以心中苦闷,所以才来亲自送饭。

  彭怜味同嚼蜡略略吃了几口晚饭,也不与师姐闲话亲昵,径自去书房呆坐,
既不看书写字,也不躺下休息,只是那般坐着,呆呆看着眼前事物,恍如失魂落
魄一般。

  明华讨了个没趣,端着餐盘出了院子,将其交给新配给自己的丫鬟,这才冲
着角落里等着的南华说道:「就吃了两口饭,菜一口未动……」

  「岳姨娘为何走的如此突然?」南华从袖子里抽出一根鸡腿继续啃着,很是
担心师兄饿着,「师父也是,怎么突然请了这么多人回来?这些人也是,一下子
就知道该干什么,都不用说,便知油盐在哪里,好似早就住过一般!」

  明华摇了摇头,她心中也是不解,这些人明明从未见过,他们显然也从未见
过自己,但却对观中风物地理无比熟悉,只两个时辰时间便彻底熟悉起来,仿佛
在此生活多年一般。

  「我去回禀师父,你可同去?」明华看着师妹满脸油光,摇了摇头道:「还
是罢了,让师傅看见你如此邋遢,怕是又要骂我……」

  南华无辜一笑,说道:「我也好奇,为何每次我自己弄脏衣服,师父都要骂
你呢?」

  明华无奈摇头,「谁让我是师姐呢,舍不得打你骂你,你又不肯听我摆布,
那不骂我骂谁?」

  想起日间与师弟师父一同欢愉,明华心中一荡,暗想自然也不会责骂师弟,
毕竟师弟和师父早就有了男女之欢……

  她压下心头细微醋意,端正心神来见师父。

  玄真正在房中打坐静思,只是心虚烦乱,始终难以入定,她晚饭吃的也不多,
那些精致菜肴味道上佳、色香俱全,只是却难以勾起胃口,只吃了几块青瓜便即
饱了。

  听见明华求见,她轻声答应,待看见女徒神情,这才皱眉问道:「怜儿也未
吃饭?」

  明华态度恭谨,并不因为曾和师父同榻而欢而有所懈怠,闻言回道:「吃了
半碗米饭,两块笋干,别的再也未吃……」

  玄真摇头不语,以爱徒饭量,平常吃个五碗六碗完全不在话下,如今只吃半
碗,比自己略多些,比之平常,却是天差地别。

  「也罢,为师知道了,你回去吧!」玄真轻轻挥手,旋即想到什么,吩咐道:
「晚上你去宿在彭怜房里,看住了他,免得……」

  她欲言又止,最后才说道:「且与他曲意逢迎,逗他开心,莫让他伤神过度,
坏了身子……」

  明华俏脸一红,当面被师父撞破不算,此刻竟已直接命她夜里陪床,想着师
弟床上威猛无俦风流样子,心中不由有些迷醉起来,若是以后都能每晚都与师弟
双宿双飞,那岂不与夫妻无异?

  她心中炽热,自然低头不语,只是轻声答应便即转身离开,留下玄真一人默
然无语。

  岳溪菱走后,她数次尝试入定均未成功,几次起卦也是卦象纷乱,尤其涉及
爱徒彭怜未来去向,始终模糊难测,玄真心知肚明,彭怜生受玄阴师叔祖百年修
为,功参造化,寻常修士早已难以预卜,以她修为深湛,却也只能偶窥片鳞半爪,
再也难以一窥全貌。

  受此影响,连他身边之人,自己都难以随意起卦预卜,是以即便此刻心中记
挂,却也无法得知岳溪菱是否安好,身在何方了。

  正思索间,却听门外「噔噔」脚步声传来,房门随后猛然想起,只听明华屋
外喊道:「师……师父!不好了!师弟……师弟下山去了!」

              第八章 延谷县城

  西南地界,延州兴盛府延谷县。

  晌午时分,城门口人迹寥寥,一个破衣老农牵着牛车缓缓行来。

  牛车木轮吱呀作响,上面摆着两个年久竹筐,里面装满各色蔬菜果实等物。

  行过正门大街一座高大牌楼,老农转头看了眼牌楼两旁的深宅大院和高大院
门,轻轻摇了摇头,牵着牛车转进一边深巷。

  巷子尽头,一道角门半开,一个中年胖子正站在台阶之上,与两个农户争辩。

  「刘管家,上月山上发了大水,菜地被冲得稀烂,便只有这些收成,您和夫
人说说,通融通融我们这些庄户人家……」宋洪伟身心佝偻气色萎黄,低三下四
求着那中年胖子。

  被叫做刘管家的中年胖子一身黑色常服打扮,面庞浑圆,身体亦是浑圆,只
是个子不矮,显得颇为壮硕,他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瞥了那老农一眼,掏着耳
朵怪声道:「往年夫人当家,你们交多少租子,睁只眼闭只眼便过去了,如今却
不同,少夫人现当着家!发大水?怎么只你家地里发水,你看丁老实那牛车上满
满登登的蔬菜瓜果,他家地里如何不发水?」

  那宋洪伟转头看了眼牵牛老农,无奈说道:「丁老实家田地在高岗上,洪水
自然冲他不到,况且他家地多些,我们又如何比得?」

  旁边那农户年纪轻些,也附和道:「还要烦劳管家大哥多和少夫人分说一二,
今年所欠佃租,来年自然补齐,只是山洪来得太急了些,不然也不至于如此拮据……


  「二牛我可明白说与你听,少夫人是眼里难容沙子的,不是我心慈面软,一
直说你们好话,今年佃租岂会只长三成?你们且去打听打听,周边谁家佃租不是
五成七成的往上涨?就这你们还拿这些烂菜烂瓜糊弄!佃钱自然无法减免,这些
瓜菜暂且留下,待我与少夫人分说过后再行定夺,你们且先回去吧!」

  「刘管家!刘管家!」宋洪伟一把拉住刘管家,低声说道:「小老儿早先也
给您家里送过几筐瓜菜,这佃租您可要帮忙想想办法……」

  刘管家恶狠狠瞪了老农一眼,低声喝骂道:「一些破烂瓜果青菜值个什么?
该当在这里说?你待怎的?收了你的瓜菜,还要卖身与你不成?我可告诉你,佃
租短一分都不成,少夫人可不如老夫人好说话,别说我为难你们,有本事见少夫
人说去!」

  宋洪伟惧他淫威,吓得差点坐在地上,闻言惊愕惧怕,他一个农户,如何见
得少夫人?

  旁边那年轻农户倒是不怕,微笑着从袖中掏出一个布袋塞到刘管家手上,谄
媚笑道:「管家大哥平常忙碌,这是一番心意,多去买些好酒喝喝解乏……」

  刘管家嘴角泛起一丝笑容,随即正色道:「这却是做什么!做什么嘛!」

  一边说着一边扯过钱袋塞进袋子里,这才说道:「你家人口多些,自然吃穿
用度拮据,今年佃租,涨的那份暂且记下,该交的却不能少,可记得了?」

  「记得,记得!谢过管家!」

  两个农户一喜一悲先后走了,刘管家这才和丁老实说道:「怎的这么没有眼
色?看我这边有人还来送菜,怕人看不见么?」

  丁老实憨厚一笑,「不是你让送到宅子后门这里来的么?」

  「休得聒噪,且先卸车,一会儿送到厨下一筐,剩下两筐,送去我家!」刘
管家扫了眼牛车上的筐子,责备道:「说了许多次,弄个麻布盖着些,这般明目
张胆,让人看见可如何是好?」

  丁老实无奈道:「本来有快竹席,昨日刮风吹跑了……」

  「行了行了!方才少夫人唤我议事,你快卸了东西赶紧走吧!」刘管家不耐
挥手,不再搭理丁老实,转身进了角门。

  穿过后院,转过一扇月亮门,来到前院正堂门口边上,进门之前,刘管家仔
细收拾了一下身上,这才收敛倨傲神态,躬身弯腰小步进去。

  正堂房门大开,入眼所见便是六张雕花榆木太师椅,中堂挂着一幅水墨山水,
上面匾额写着「怀净堂」三个大字,主位椅上,一个白衣女子手持黑檀狼毫小笔,
正在纸上写写画画,身后站着一个绿衣丫鬟,正在为女子捶背。

  女子一身白色轻罗纱裙,外面罩着一件莹白直帔,一头乌黑秀发精致梳成随
云髻,上面别着一只翡翠簪子,两耳吊着一对儿金丝月牙坠儿,随着写字轻轻摇
动;两道弯眉纤细轻轻皱起,双眼两泓清泉一般闪亮,琼鼻高耸微泛粉红,红唇
一点,精致可人。

  女子面容姣好,绝美之中透着丝丝缕缕淡漠神情,仿佛广寒仙子临世一般,
颇有拒人千里疏冷之感,她手中执笔字写得极稳,一双玉手莹白如玉,指尖蔻丹
已然剥落,残留一二相衬,却更显素手白皙娇嫩。

  低眉顺目扫了眼案上账本,刘姓管家腰弯得更低了些,恭谨道:「少夫人,
您找小的?」

  「权叔,我这几日对了些往年账目,有些不明地方,想和你请教。」女子语
调轻柔,唇齿间有股天生的软糯和娇柔,听来让人昏昏欲睡。

  刘权却不敢睡,低眉顺目答道:「少夫人您请问。」

  「我看这三年开支用度,一年比着一年增加。前年我和少爷大婚,开支不少,
用了一百二十余两银子。去年……去年朝廷敕封旌表准备典礼,用了一百七十余
两,这些都是权叔您经手的,具体细目,待我详细看过后再说,」女子随手翻着
眼前账簿,比对着自己写下的记录轻轻说道:「但有一样,前年胭脂水粉便花了
十九两,去年则花去二十八两,婆母小姑房里胭脂水粉我都看过,莫说不值此价,
便即值了,量也是不对的……」

  「少夫人嫁到府里来,您和彩衣的日常用度,也都是算在这里的……」刘权
只觉背后冷汗直流,身子都有些软了。

  「那就更不对了,我和彩衣来到府里,多些日用花销倒也正常,为何算在胭
脂水粉里面?况且我随身嫁妆也算丰足,日常用度都是自给,怎的多出这许多?」
女子转头问自己侍女,动作之间耳坠摇荡,说不出的精致好看,「彩衣,你平常
可曾向刘管家要过银钱?」

  彩衣年岁不大,头上梳着双丫髻,闻言骄傲挺胸道:「不曾要过!」

  女子转头看了眼刘权,继续说道:「单这一项,就多出九两银钱,莫说我们
主仆不用府里银钱,即便用了,却也用不到这许多,尤其去年以来,婆母心伤过
度,每日以泪洗面,何曾用过胭脂水粉?今年不过半年光景,已经用去二十五两,
这却更是不对……」

  「这……这几年胭脂水粉涨价也是……也是有的……」一粒豆大汗珠顺着鬓
角淌下,刘权懵然不觉,只是头垂得更低了些。

  「我着彩衣去问过云宝斋,这两年间,胭脂水粉确实涨了些,但不过从五钱
七涨到六钱,涨价尚不及一成……」女子深深看了眼刘权,继续说道:「这还单
只胭脂水粉一项,其余诸如米面油盐、仆役薪水、房屋修整等等,我且细细算着,
这几天再烦劳权叔过来对账……」

  不等刘权答话,后院传来阵阵轻咳,女子连忙起身迎到门前,却见门口走出
两个女子来。

  其中一个年岁稍长,一身银灰色居家常服,面容苍白如纸,神色憔悴不堪,
面上不着粉黛,任旁边年轻女子搀着,不时轻轻咳嗽,显然身体有恙。

  她面色萎靡,却依旧可见旧日美貌,眉毛微乱线条却是极美,双目无神却也
形状曼妙,唇瓣微白,若染上唇脂,定然亦是极美,尤其她病体欠安,憔悴中一
抹淡淡成熟风韵犹自遮掩不住,举手投足间尚有说不尽的体态风流。

  在她身边,那个年轻女子一身天蓝色罗裙,相貌同样精致,尤其面皮白里透
红,脸上淡淡红妆,头上梳着丱发,面容与那年长女子颇有几分相似,只是下颌
略短、脸儿略圆了些。

  「娘,您怎么出来了?早晨天凉,莫被风吹着了!」白衣女子上前扶住那病
容女子,语中满是关切。

  病容女子任她扶着,笑着拍拍白衣女子玉手,走到上首椅子坐下,这才说道:
「刘权啊,这几日云儿替我管着家中账目,你可要多帮着她些,免得她年纪轻轻
弄出了差错……」

  刘权赶忙拱手道:「夫人言重了,少夫人天资聪慧,于账目颇有天分,小的
配合便是,断不会出错的……」

  「这便是了,你是府里老人,这里里外外一应事宜,还得你平常多费些心思,」
病容女子并不年老,饶是神色憔悴,依旧难掩眉间风华,只是下人们叫惯了,她
也便安之若素,微笑说道:「你且去忙,我们婆媳再说说闲话……」

  「是。」刘权答应一声后退出门,一直走到后院,才觉出身后微凉,显然已
是出汗湿透了。

  正堂之内,病容女子待刘权去远,这才小声对那年轻女子说道:「你这孩子
年轻气盛,怎可如此咄咄相逼?」

  白衣女子气愤说道:「他这几年吃里扒外,家底都快被他掏空了,再不管教
一番,以后不得翻上天去?」

  「你且听为娘与你细说,」病容女子无奈说道:「刘权昔年是和老爷一起长
大的伴当,老爷走得早,留下我们孤儿寡母这些年,总要有他这般一个人忙里忙
外才行,若泉安还在……」

  说起儿子,病容女子不禁悲从中来,眼眶湿润,抽泣说道:「泉安一去,留
下你我婆媳二人,将来泉灵出嫁,偌大家业谁来支撑,你可想过?」

  「娘,您别难过了,不是您自己说的,泉安只是战场失踪,不见得真的……」
洛行云话说一半便止住话头。

  「朝廷已然旌表,即便未死,怕也难以回来了,为娘一直不让你和灵儿服孝,
是为娘执拗了……」病容女子无奈摇头,「为娘有心让你改嫁,只是族中不允,
却苦了你了……」

  洛行云轻轻摇头,她心思灵动,自然知道婆婆应白雪何意,便摇头一笑道:
「媳妇既已嫁入陈家,自然应当守贞如一,岂可另嫁他人?婆母您怜惜行云,行
云却不是寡廉鲜耻之人,即便族中允许,行云也不愿改嫁……」

  应白雪摇头难过道:「你与泉安不过一日夫妻,为此便要搭上大好青春,实
在是于你不公,为娘守寡多年,自知其中滋味,让你重走此路,着实于心不忍啊!」

  洛行云摇头苦笑:「命数罢了,云儿认命。」

  母女婆媳三人一时无言,悲伤气氛弥漫开来。

  洛行云三年前出嫁陈泉安,新婚第二日,丈夫便受征戍边,随后杳无音信,
直到去年朝廷旌表阵亡将士,才知亲夫亡故,她也成了寡妇。

  婆母应白雪同样命苦,守寡多年将一双儿女养大成人,眼见生活刚有转机,
便又经受丧子之痛,去岁至今每日以泪洗面,身体每况愈下,长久如此下去,怕
是早晚香消玉殒。

  小姑陈泉灵年方十六,早年许下人家,如今兄长阵亡,夫家也毁了婚约,如
今家道中落,怕是愈加难以婚配了。

  家中一应账目平常一直是应白雪管着,只是她本来久在病中精力有限,又心
有顾虑不敢过于苛责管家刘权,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锱铢必较,今日也
是听闻儿媳与刘权堂前对峙,这才带病出来居中说和,免得矛盾激化,两边为难。

  洛行云自然知道婆母意思,便要说话打个圆场,先将婆母送回房去再说,却
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吵闹,声音不远,显然就在府门之外。

  「彩衣,你且去看看外面何故吵闹!」见婆母看来,洛行云转头吩咐丫鬟彩
衣,命她出去看个究竟。

  彩衣一溜小跑来到门口,拉开角门探头看了一眼,却见门口不远处围了一群
人,叽叽喳喳吵嚷不停。

  「……这孩子也是,怎能如此莽撞?还撞到牛车上了!」

  「可不怪这孩子,那牛发了性子跑得快了,又从巷子里出来,直接将孩子撞
倒了!」

  「可怜见儿的,看这孩子衣服破的……」

  「看着倒不像要饭行乞的,不知是哪家孩子走丢了……」

  「可不见得,他只是梳着孩童发髻,长得却是不小,若是披了头发,说是大
人倒也不差什么……」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人群中间一个壮硕少年躺在当地,双目紧闭,唇瓣
苍白,浑身颤抖不停,丁老实蹲在旁边,双手抱胸,显然也是吓坏了。

  「散开散开!什么热闹值得这般聚着!」管家刘权分开人群,随即看到竟是
丁老实,他吓得心头一突,心说少夫人刚找过我麻烦,你个龟儿子就弄这么一出,
生怕旁人不知道我私吞了府里东西不成?

  彩衣看刘管家出来了,这才赶忙跑回府里,将所见所闻说了。

  应白雪闻言道:「既是自家农户牛车撞人,那便告诉刘权赶紧抬进府里救人,
切莫伤了性命!」

  彩衣答应了一声,一溜小跑又来到府门外,却见刘权吆喝几个仆役帮着丁老
实将那强壮少年抬上牛车正要拉走,她赶忙上前,转述了夫人吩咐。

  刘权暗叫一声「苦也」,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若是少夫人吩咐他还有计策应
付,夫人说话,他却是丝毫不敢违逆,赶忙吆喝众人将少年抬起送进角门放到门
房之中,又安排了人去请郎中过来诊治。

  不大一会儿,郎中过来号脉,定了病情,开了几副汤药,刘权跟着忙活着,
早将丁老实打发走了,心中暗忖,夫人不问那是最好,问了就说丁老实来送菜,
牛车发疯惊了行人,断断不能让人知道他中饱私囊。

  一直忙到晚间,夫人也并未遣人来问,他这才放下心来。

  夫人自幼习武,小少爷一身武艺功夫便是她亲自教授的,便连老爷生前都对
她敬畏三分,刘权心中也怕夫人发起狠来给他一剑戳个对穿。

  本来少爷长大成人之后,他渐渐收敛了贪占手段,只得些蝇头小利,盼着少
爷将来出人头地后,他能跟着鸡犬升天,谁料少爷受征戍边,最后竟然战死了!

  眼见一切成了黄汤泡影,他就又动了贪占挪用之心,一年多来变本加厉,仗
着他是陈家旧人,又是远房宗亲,手段越来越直接,金额也是越来越大。

  他心中唯一忌惮便是夫人的三尺宝剑,如今夫人病体欠安、形销骨立,怕是
寿元将近,那份忌惮之心已然所剩无几,不过积威尚在,不敢过于表现而已。

  刘权心中还有一个隐秘心思,少夫人花儿一样的尤物,却和少爷只做了一夜
夫妻,想来便即尚如处子一般,而那泉灵小姐,自幼喜欢诗词歌舞,身上并无武
艺,只待夫人一去,他便可将这姑嫂收入房里,将这偌大陈家做个外室,到时财
色皆入他手,岂不美哉?

  他端坐门房之中,就着一盘花生和猪头肉,喝着一瓶十年陈酿老酒,想到少
夫人秀美姿色和泉灵小姐清纯模样,不由心中火热。

  「娘……你在哪里……」床上那倒霉少年突然出声,将他吓得差点摔到地上。

              第九章 但为君故

  彭怜艰难睁开双眼,入目所见,便是黑漆漆的房顶,转头看去,窗前一桌一
椅,上面坐着个高胖男子。

  他艰难起身,浑身犹如抽筋拔骨一般剧痛不已,饶是他心志坚定,依然疼得
再次躺下。

  受到恩师责骂,他心中幡然悔悟,又记挂母亲安危,连夜私自下山来寻母亲,
谁知他方寸尽失、神智大乱,竟在早已无比熟悉的山里迷了路,兜了一晚上才走
到山下,费尽周折打听到母亲所走方向,一路狂奔,追出一百三十余里来到延谷
县城,终于气尽力竭,只凭一口精气神吊着,宛如行尸走肉一般继续赶路。

  好巧不巧,被那巷中奔牛撞倒,随即昏厥过去,直到此刻方才醒转。

  他此刻又累又饿,三日来粒米未进,只喝了几口溪水,身体极度透支之下,
早已濒临极限,此刻悠悠醒转,颇有回光返照之意。

  屋中陈设简陋,一桌一椅一床而已,案上残留一碟花生,桌面一道细微水印,
缕缕酒香犹在,他心中狐疑不定,踉跄起身就要离去,却一把摔倒在门口。

  迷糊之中,只见身前出现两片月白之色,有人似乎在轻声问他什么,但他实
在气力难支,终又再次晕倒过去。

  再醒来时,却见床边坐着一名少女,彭怜只觉口中甜腻,细品才知是一口残
粥,他早先饥饿难耐,此刻却已好上许多,睁眼看时,那少女正在举勺喂来。

  那少女年纪约略与明华师姐相当,梳着两个小髻,眉清目秀,脸蛋微圆,可
爱面容下难掩一抹淡淡忧愁之色,此刻见彭怜突然醒来,不由有些慌乱,举着勺
子的手便有些进退两难,圆鼓脸蛋骤然红润起来。

  「你……你醒啦……」少女悄然相问,语调清脆明亮,宛若黄莺出谷、晨鸟
轻啼。

  「这……这是哪里……」彭怜主动向前含住瓷勺喝下香甜白粥,示意还要再
来一口。

  那少女脸红耳赤又喂了他一口,这才回道:「你被我家佃户牛车撞倒,管家
权叔将你抬到这里安置,已经找来郎中看过,说你只是饿着了,并未真的受伤……」

  「多谢救命之恩……」彭怜环顾四周,也没看到什么管家,脸上不由现出好
奇神色。

  「权叔被母亲叫去说话,我正好路过,听见这里响声,便来看看……」少女
脸上显出尴尬神色,她心生好奇特来查看,路过之言却是胡诌。

  她实在娇羞,便将瓷碗瓷勺递与彭怜嗔道:「你既然醒了,还是自己吃罢!」

  彭怜一时错愕,随即明白过来,他自幼在山中与师姐妹们相处,早已习惯与
女子亲近,却也知世俗之中男女授受不亲,如此接近已是少有,如此喂食,则是
极其暧昧了。

  「谢过姑娘救命之恩,我……小生自己吃着便是。」彭怜从善如流,接过粥
碗几口喝光,有些尴尬看着少女,示意自己并未吃饱。

  少女脸色赤红,见状亦是忍俊不禁,接过饭碗转身递给身后丫鬟,小心叮嘱
几句,站在门口等丫鬟取了粥回来,这才对彭怜说道:「娘亲说了,你饿极了的,
不可一次吃得太多,需得控制进食,我这才帮你少盛了些,多放了几勺砂糖,你
先吃着……」

  彭怜连忙点头,接过碗来又是几口喝光,将碗放下,这才说道:「我该自称
晚生的吧?还是小生?」

  少女娇俏一笑,觉得他很是有趣,娇声说道:「你如何自称我又哪里晓得?
怎的这事还能来问别人?」

  彭怜尴尬挠头,「小生与家母常年避居山野,少于世人接触,是以才不知如
何自称……」

  少女这才恍然,轻轻点头道:「你若是读书人,自然要自称『晚生』『学生』
『小生』,若是习武的……」

  她忽然触动心事,神情现出凄苦之色,油然道:「最好是莫要习武,莫要习
武才好……」

  不想再回忆那些往事,她赶忙摇头问道:「我叫泉灵,陈泉灵,你叫什么名
字?」

  看着少女清纯可爱模样,彭怜心中一动,点头答道:「小生姓彭名怜,见过
泉灵小姐。」

  看他学着书中样子,陈泉灵忍俊不禁,府中人丁稀少,自小她便几无玩伴,
尤其兄长去后,母亲嫂嫂心情悲戚,府中气氛压抑,更是许久不见笑容,这两年
家道中落,原本几个与她同龄的丫鬟被先后卖走,除了身边丫头珠儿外,便是再
也没有同龄之人了。

  陈泉灵吩咐丫鬟珠儿去打了水来,看着彭怜洗脸净面整理仪容,见他相貌竟
然俊俏非凡,尤其身形高大健壮,心中登时小鹿乱撞,说话都不自然起来。

  正尴尬难解之时,管家刘权小跑着进来,和小姐见过礼后说道:「夫人有命,
叫你进去问话,快跟我来吧!」

  彭怜莫名其妙,看了眼脸色羞红的陈泉灵,迷迷糊糊的随着管家去往后宅。

  后院正房内,烛台灯火通明,房间里坐着一个病容女子,在她身后,一个一
身翠绿服色、丫鬟打扮的年轻女子在为她轻轻捶背。

  女子正是应白雪,夏末时节天气炎热,她却依然披着一件夹袄,面容苍白如
纸,深夜看来,美则美矣,却颇有些瘆人。

  彭怜随在管家身后,进去施礼致谢,「晚生彭怜,见过夫人,多谢夫人救命
之恩!」

  应白雪细细端详彭怜面容,笑着摇头道:「家奴无状,冲撞公子,不予责怪
妾身已然感激不尽,如何奢谈救命?却不知公子何方人士,此来延谷,是投亲访
友,还是仅仅路过?」

  彭怜不虞有他,诚恳答道:「晚生与家慈一直避居遮阳山玄清观,前日一起
下山,不小心中途走散,小生一路寻来,风餐露宿、米水未进,这才晕倒在巷口。」

  「公子受苦了!」应白雪叹息一声,随即问道:「却不知公子平素可有读书,
将来愿否求取功名?」

  彭怜虽不知其为何问起,却仍恭谨答道:「小生自幼习读经史子集,功名一
道自然也是要走的,此番下山,便有此意。」

  应白雪轻轻点头,沉吟片刻道:「我看公子一表人才,经此大难不死,想必
自有洪福,却不知接下来作何打算?」

  彭怜心中酸楚,硬着头发扯谎道:「实在遍寻不得,自要去省城求访家慈故
里,如此方可安心。」

  应白雪叹息一声,说道:「公子母子情深,妾身自是钦佩,只是你身体透支
过度,却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将养得好的,莫不如且在府中盘桓几日,等身体养好,
再启程赶路不迟。」

  彭怜此刻心虚腿软,知道连日来消耗过度,闻言不禁感激道:「谢过夫人收
留,小生感激不尽,如此便叨扰几日,夫人恩情,来日必结草衔环、涌泉相报!」

  应白雪摇头一笑,说道:「江湖儿女,扶危济困不过举手之劳,公子且放宽
心住下,不必顾虑其他。」

  她随即吩咐刘权道:「腾出一间客房供彭公子居住,明日再着人请裁缝来,
做两件衣服为公子换洗。」

  见刘权答应,应白雪又吩咐身后丫鬟道:「这几日你便去服侍彭公子起居,
不可怠慢!」

  「是,奴婢知道了。」那绿衣女子躬身施礼,眼角仍不时偷看彭怜。

  应白雪柔声说道:「翠竹是吾儿泉安通房丫头,他从军……之后,便一直在
我房里服侍,最是体贴细心的,还请公子莫要嫌弃。」

  彭怜懵懂不觉,只是点了点头,便即告辞离开。

  房间里应白雪听着二人走远,这才轻轻咳嗽几声,牵过丫鬟翠竹小手让她站
到身前来说道:「你也是命苦的,与安儿一同长大,本来他成婚之后就要将你纳
为妾室的,谁想……唉!那些且不去说它,你可知咱家如今面临如何局面?」

  翠竹面容姣好,虽不及几位夫人小姐,在府里原本众多丫鬟里,却也是数一
数二,如今府里三个丫鬟里,她比少夫人身边的彩衣略年长了些,身段风情却更
胜几分,比小姐身边的珠儿,更是成熟艳丽许多。

  听夫人问起,翠竹笑着答道:「奴婢哪有什么见识?就算有,也尽是您教的!
平日里您说过,如今少爷不在了,家里没个男人,偌大家业不知何以为继,想来
您说的便是这些?」

  应白雪点头感叹道:「谁说不是呢?眼见我这身子是愈来愈差,行云那般刚
烈性子,我怕将来她和刘权难以共处,泉灵若再嫁走,这家可就彻底败了……」

  翠竹不由泛起愁容来,「这却如何是好……」

  「眼下倒是有个法子,只是要苦一苦你……」应白雪拉着翠竹的手,语重心
长说道:「你自小和安儿一起长大,虽略长几岁,然而在我心里,一直与泉灵一
般无二!」

  见翠竹点头,应白雪继续说道:「今日这少年,误被家奴牛车冲撞,想来却
是天可怜见,为咱家送来救星……」

  看翠竹神情恍惚不明究竟,应白雪只得点破道:「他一人漂泊流落至此,又
是避居山野之中,想来无根无凭无门无户,如此身家清白,却又一表人才,咱家
满门孤儿寡母,若能将他召为赘婿,岂不一切问题尽皆迎刃而解?」

  翠竹瞬间恍然,难怪夫人日间一直沉吟不决,原来是在思虑这事,只是召为
赘婿却与她何干?她神情一动,想起方才夫人所言自己与小姐泉灵无异,眼前闪
过彭怜俊俏模样和高大身材,心中不由大为意动。

  应白雪却早已将她心思看透,笑着说道:「让你去他身边服侍,便有近水楼
台之意,只是你早非处子之身,怕是留他不住……」

  翠竹大惊失色,惊恐问道:「夫人,您……你为何如此看待奴婢?」

  应白雪莞尔笑道:「你十七岁那年,安儿十四岁罢?」

  翠竹慌忙跪下,「奴婢……奴婢知错……还望……还望夫人……」

  应白雪连忙将她扶起,伤心说道:「也是怪我,如果早些让安儿将你纳为妾
室,留下一男半女,也不会有今日这般殚精竭虑、算计他人了!事情已经过去,
就不必在意了,且说眼下,你择机与这彭生做成好事,若他恋栈不去那便最好,
若他萌生去意,我便假做撞破,将你们捉奸在床,到时逼他就范,入赘陈家做泉
灵夫婿,到时再纳你为妾,可好?」

  翠竹心思通透,自然明白夫人深意,陈家如今所余血脉唯有泉灵小姐,彭怜
如此俊杰,入赘自然要入赘于她,自己说破天去不过是个通房丫鬟,少爷故去,
她已是无根浮萍,本就生死由人,如今更是没有讨价还价余地。

  况且彭怜俊俏强健,任谁见了都要心生爱意,能与他春风几度,即便无名无
分却也值得,若能再混个妾室身份,那更是好上加好,哪里会心有不甘?

  是以她连忙点头,慨然回道:「夫人于奴婢有救命之恩,少爷则将奴婢视如
亲姐无二,如今家中困顿,奴婢自然要出力尽心!还请夫人放心,翠竹定然不辱
使命!」

  主仆二人窃窃私语,筹谋计划色诱彭怜,这边彭怜却毫不知情,只是随着管
家刘权径自来到前院客房。

  彭怜暗品房舍格局,前院正堂,后院便是夫人居所,再往后一进,则是一栋
二层小楼,想来便是小姐少夫人居所。

  这陈家府邸虽大,比之玄清观却小上许多,房舍数量更是不可比拟,他见惯
不惊,只是心中想起师父玄真,不由愧疚难当。

  当日师父责罚之下,他心中悔恨万分,只觉难以面对恩师,一时迷乱便跑下
山来,想将母亲找回,待到在山里迷路,而后奔行一夜,他才知自己无声出走,
怕是更惹师父生气,山下蹉跎几日,已然走出如此之远,若自己一人回去,岂不
颜面尽失?

  尤其他心中隐隐觉得,明明已经和恩师许下百年之语,却还能被玄真责骂掌
掴,虽然不肯承认,但那份怨恚之心却是真实存在。

  想来长幼之间,一旦突破伦理纲常,再难回到从前模样,所谓女子小人难养,
大概便是如此。

  彭怜决心已定,若不能出人头地、功成名就,便绝不回山去见师父。

  「客房许久无人住了,多少有些味道,明天我再派人过来打扫,公子且先住
下将就将就。」刘权温和笑着将彭怜让进屋内,这才告辞离开。

  门一关上,他的神色瞬时阴冷起来,双手负后,身子也直立起来,缓慢行着
走出府门。

  他有自己的宅子,虽然不大,却也精致舒适,尤其新纳的姬妾,正是如花似
玉年纪,每每想及,都让他色欲勃勃,心痒难耐。

  只是今晚他却不想回去,只因有人相约,他不得不来。

  出门行出不远,拐入一道小路,又行了几步路,这才来到一处门前,他轻扣
门扉兽环,片刻后吱呀一声木门开启,刘权闪身入内。

  前面有人提着灯笼引路,刘权缓慢跟着,走了些许时光,这才来到一处卧房
之中。

  床榻之上,一男二女并排躺卧,男子赤身裸体,女子尽皆穿着亵衣,春光乍
泄,肉欲横流。

  刘权扫了一眼便低头不语,背对床榻在软凳坐下,静等着床上那人吩咐。

  「刘权你在陈家也有些年头了吧?」男子声调沙哑,显然酒色过度,早就掏
空了身子。

  「回二爷,二十三年上了。」刘权态度恭谨,比面对夫人应白雪还要恭谨。

  「你也知道,打从我那便宜堂弟新婚之日起,我就惦记他那新嫁美娇娘,那
日匆匆一瞥,至今心中念念不忘,」男子轻轻拍拍身边女子翘臀,示意她坐到身
上,「后来略施小计,让他受征戍边,只盼他战死沙场,我好趁虚而入。」

  女子呻吟娇声渐渐响起,房中暧昧味道更浓,刘权脑中想起榻上女子平日端
庄模样,联系此刻放浪娇声,不由心中大动。

  男子轻轻喘息说道:「现在我这堂弟家中每日坐吃山空,该是时机恰当了吧?
究竟何时,你能把那洛行云,送到我这榻上?」

  「原本只待夫人病入膏肓,那洛行云便可随意拿捏,只是如今却多出一个变
故……」刘权尽量稳住声色,大概说了彭怜之事,随后分析说道:「以我观之,
夫人似是有意招纳彭生入赘,毕竟泉灵年岁合适,又是家中独苗,真若能成,怕
是二爷一番算计尽皆落空了。」

  女子叫声愈来愈强,室内一片淫靡,却听「啪」一声轻响,男子喘息喝骂道:
「轻声些!这边说话呢!」

  女子声调立即如泣如诉起来,只是哼哼呀呀,再也不复方才那般淫靡放荡。

  想着那床上女子乃是别人妻子,此刻却被陈家二爷尽情享用,刘权下体硬如
铁石,心中欲念鼓荡不休。

  「你我可是有约在先,拿下洛行云献我,我便在族里议事时助你得到他家田
产,那二三百亩良田我虽不看在眼里,于你却是至关重要,」男子起身将那女子
压在身下猛烈肏干不休,喘息吩咐道:「再给你一月时间,若还毫无进展,二爷
我可要亲自出马,女人田产,我就都要了!」

  刘权面容扭曲,半晌后方才平静下来,轻声说道:「小的明白,二爷且先乐
着,刘权告退。」

  他离开秘宅,一路疾行回到家中,推门便去了厢房小妾屋里。

  新纳的小妾早已躺下,见他进来吓了一跳,不待说话,却已被刘权掀开被子
按在榻上插入进来。

  小妾娇吟一声,妩媚嗔道:「阿爹今日好生威猛,快要干死奴奴了!」

              第十章 自荐枕席

  夜阑人静,好睡酣眠。

  第二天日上三竿,彭怜才自然睡醒,他起身出来,却见院中已经放了许多洗
漱物品,那丫鬟翠竹正立在院中等他起床。

  「公子醒啦?」翠竹语笑嫣然,温柔递过毛巾等物,娇声说道:「公子先请
洗漱,过会儿裁缝铺来人为公子量身,奴婢先为您收拾屋子……」

  「有劳翠竹姐姐。」彭怜有些不好意思侧身让过,却与翠竹错身时蹭到一团
绵软,他早非初哥,自然明白所碰为何,那台阶如此宽敞还能碰到,女子心意已
是昭然若揭。

  一夜好睡,身体恢复大半,除了此时腹中空空有些饥饿之外,彭怜已与平常
无异,他毕竟年轻气盛,身体犹在成长,是以玄真并未授他辟谷之术。

  他初尝男女情事,正是劲头正足,每日与恩师颠鸾倒凤其乐融融,突然空寂
下来,自是憋得极其难受,此刻眼见这俏美丫鬟主动勾引,哪里还有心思琢磨其
中窍要?只是他初来乍到,仍有些吃不准翠竹心思,是以强忍着心中渴盼,自去
净面刷牙,只拿眼角偷偷盯着翠竹在屋里忙碌。

  翠竹一身水绿色衣衫,纤薄之处可见白嫩肌肤,一双藕臂裸露在外,那衣服
不知是过于宽松还是刻意如此,大片胸脯裸露在外,尤其她忙碌之间,隐隐可见
胸口两团美肉,春光乍泄,艳丽多姿。

  想这陈府除了管家外皆是女眷,这丫鬟才敢如此大胆穿着,不见得是有心色
诱,彭怜宁定心神,默念心决压下欲火,收拾停当,这才来到房中。

  「公子,床铺铺好了,您且休息一会儿,奴婢去为您取饭菜来。」翠竹轻轻
喘息,显然累得不轻,客房久无人住,打扫起来自然辛苦。

  眼前娇娥俏脸粉红、香汗淋漓,身上香气阵阵,别有一番独特味道,像极平
日厨房里辛苦做饭的母亲,彭怜心中意动,抬手便欲用袖子去为翠竹擦汗。

  女子娇俏一笑躲开,娇嗔道:「公子!」

  彭怜略有尴尬,以为自己会错了情,却听翠竹笑道:「奴婢多谢公子,只是
公子你这衣袖……」

  彭怜低头一看,袖子上满是尘土污秽,原来这身衣服他穿了三天,早已脏秽
不堪,不由讪讪说道:「忘情之举,却忘了这茬,姐姐莫怪……」

  翠竹抛了个媚眼过来,随即笑着离去,不一会儿便端着白粥馒头几样小菜回
来,在桌上摆好,笑着说道:「夫人有命,公子饿得狠了,莫要吃些冷硬饭菜,
这些都是后厨特地为公子准备的,还请公子慢用!」

  彭怜早已饿极,自然不与她客气,只是边吃边道:「姐姐可曾吃了?不如一
起吃罢?」

  翠竹笑着摇头,「公子慢些,奴婢早晨吃过了的,公子您慢用,奴婢去收拾
院子,一会儿再来拾掇碗筷。」

  彭怜笑着点头,看着女子扭着屁股出门在院里忙碌,看着那俏丽背影,心中
不由暗自比较起来。

  恩师玄真身形高挑,这几年他个子高长,却也只是刚刚追平恩师,尤其玄真
平素口味清淡,身材极是瘦削,显得身高腿长,一双美乳更显硕大。

  相比之下,师姐明华则与母亲相仿,只是明华同样身体清瘦,自然不如母亲
岳溪菱丰满,反倒母亲纤秾有度,臀儿丰满,乳儿浑圆,腰肢却更显纤细,让他
虽未真个销魂,却每每念念不忘,自有回响。

  与三女对比,翠竹个子介于母亲与师父之间,体型亦是如此,只是长期劳作,
身上肉儿更多一些,尤其两瓣翘臀,动作之间饱满充实,仿似母亲一般。

  至于相貌,翠竹不过中上,自然比不得恩师母亲,比师姐明华尚且差了许多,
便是比之昨夜那泉灵小姐,却也稍逊一筹。

  吃过早饭,彭怜腹中终于有了些底子,起身开始收拾碗筷,翠竹见状连忙拦
阻,说道:「公子乃是贵客,岂可做这些粗使活计?且让奴婢处置,您自去休息
便是!」

  彭怜自是坚持,翠竹只顾拦阻,如此一来,二人便有些亲密接触,彭怜心中
早已意动,此刻腹中饱胀,自然色欲抬头,便虎着胆子握住翠竹一只青葱玉手揉
捏几下。

  翠竹脸现娇羞面色通红,满是深意瞥了一眼彭怜,径自收拾起碗筷,逃也似
的离开了。

  彭怜怅然若失,他初尝男女情事,如何懂得方才俏丽丫鬟那般媚眼背后深意,
正纠结之间,却见翠竹去而复返,手中托盘不知去向,却多了几件日用物品。

  「公子且先安坐,一会儿裁缝铺便要来人,等量完尺寸,奴婢再来服侍公子……
」话未说完,翠竹已然羞不自胜,红润面庞配上翠绿衣衫,更添一份风流。

  彭怜如痴如醉,他和师父玄真长刀快马直奔主题,何曾如此暧昧纠缠过?即
便与明华师姐,却也不过一两次过后便成就好事,从不知男女如此暧昧竟也别具
滋味。

  尤其翠竹最后那句「服侍公子」,话中深意,余韵悠悠,此刻静坐品来,竟
然让人心荡神驰,不逊于真个欢好销魂。

  「果然男女之事,还是欲道还羞的好啊……」彭怜心中感慨,却也不敢多做
非分之想,静静坐着看翠竹忙碌时美丽身姿,静待裁缝到来。

  不大会儿,管家刘权领着一个矮胖男子进来,彭怜出门来到院中,配合那裁
缝量了身形尺寸,这才完事作罢。

  「公子,奴婢着人备了热水,您且先洗个澡,一会儿换上干净衣裳,夫人意
思,让您可在府中随意走动,书房里面的书尽可随意观看,中意的也可带回房里,
不必拘束的。」看着刘权带着裁缝走了,翠竹这才过来说话。

  「还请姐姐代我谢过夫人恩典,彭怜心中感激难以言表,只能日后全心报答!」
彭怜心中感动,言辞恳切。

  翠竹娇声一笑,「奴婢自当为公子转达。眼下还请公子到这边浴房更衣……」

  彭怜看她娇媚模样心中一荡,随着俏美女婢来到浴房,只见那浴房窗外搭着
竹席棉被封得极严,房内一座火炉正烧着热水,居中一个高大木桶,里面冒着氤
氲水汽,一个健硕妇人放下木桶,冲着彭怜行了一礼走出去。

  屋中热气滚滚,彭怜只觉身上大汗淋漓,却见翠竹已然脱了身上襦裙,只留
亵衣长裤,娇羞说道:「还请公子宽衣,让奴婢伺候公子沐浴……」

  彭怜心中暗呼爽快,几日不见女子身体,饥肠辘辘犹然不觉,此刻身心饱暖,
自然淫心似火,他几把扯掉衣衫,赤身裸体站在当地,伸手便将美艳女婢揽进怀
里。

  翠竹眼见他露出健硕身材,早就心旌摇荡,再看到他腿间高耸巨物,更是湿
的一塌糊涂,上次享受男女之事,还是少爷大婚之前,至今将近三年,心中渴盼,
怕是言语难及万一,想着一会儿便要服侍这根大家伙,不由得心荡神驰、又喜又
忧。

  「公子……且先入浴,让奴婢……伺候……」翠竹身娇体软,被少年一抱早
已酥了半边身子,只是彭怜身上气味实在不小,这般欢愉,怕是难以尽兴。

  彭怜也自清楚,便不再强求,在美艳女婢脸上轻啄一口,转身进了浴桶。

  那浴桶并不甚大,他一人坐着倒也勉强够用,翠竹拿着一只水瓢走上前来,
舀起桶中温水,帮着彭怜搓洗起来。

  彭怜自幼长于山中,很小时起便已不再由人洗澡,无论冬夏寒暑,山间溪水、
山下深潭,都是他盥洗身体所在,他有功法护身,早就不避寒暑,以恩师所言,
衣物四时交替,不过是避免惊诧世人而已。

  念及美艳恩师,彭怜心中愧疚之余,浓浓情欲骤然泛起,温水刺激之下,那
个惹祸根苗自然挺起,竟然突出水面,露出半个肉龟。

  「啊……」翠竹偶然瞥见,不由又惊又喜,那恩物如此粗壮可人,若要与其
真个销魂,自己岂不是要被它生生弄死?

  彭怜自己取水冲去身上泥垢,见状笑道:「好姐姐,想不想仔细看看?」

  翠竹目眩神迷,根本答不上话,彭怜不待她言语,径自在桶中站了起来,他
身形高大,这一站起,带动大片水花,水声阵阵之中,一杆粉红肉枪傲然翘起,
尽是昂扬之态。

  美婢登时色授魂与,无意伸出手来便要抚摸,忽然察觉不对正要收手,却被
彭怜一把抓住放在阳物之上。

  入手湿滑粗壮结实火热滚烫,翠竹娇吟一声,红着脸嗔道:「公子好坏,怎
能如此粗长硕大,岂不要了女儿家的性命?」

  「姐姐从不曾见过这般阳物?」彭怜只听恩师说过自己尺寸惊人,却不知道
世人究竟如何模样,此番见翠竹亦是惊悚惧怕,不由好奇起来。

  「奴婢也只见过少爷的宝贝,已算得上颇具规模了,但跟公子相比,却还是
差出甚远……」

  她与陈家少爷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心中已然偏向少爷说话,事实而言,少爷
尺寸只及彭怜一半,粗细程度更是远逊,只是她却不知,不是少爷不行,实在是
彭怜尺寸太过逆天。

  手中触感温热,翠竹情不自禁双手握住把玩起来,彭怜舒爽无比,伸手轻轻
按在美婢头上,示意她为自己舔弄几下。

  翠竹显然知情识趣,身体前探,便将硕大肉龟含进嘴里吸裹起来,她技巧熟
练,比明华师姐强出甚多,便与恩师玄真相比,也只是天生风情略逊,经验技巧
却是更强。

  大户人家婢女大多身份卑贱,以色侍人谋求妾室之位便是最高追求,是以床
笫之间尽皆曲意逢迎,丝毫不似正妻那般矜持娇贵,每每更得男人宠爱,便是由
此而来。

  翠竹舔弄甚欢,不时仰头媚然注视彭怜,个中销魂滋味,实在不足与外人道
也,彭怜乐在其中,多日来心中郁结舒缓许多。

  他终于按捺不住,一把扯起美婢将她裤子褪下,翻转过来背对自己,对着腿
间美穴,轻轻插了进去。

  翠竹双腿靠在浴桶边缘,肉臀高高翘起,心神荡漾之下,只觉下体宛如撕裂
一般剧痛,随即一股饱满结实快感弥漫全身,又痛又美之间,轰然浪叫出声。

  她年岁稍长,已然二十四五,身体早已熟透,只是多年未经男女之事,尤其
陈家少爷当年为她破处不够彻底,留下一丝羁绊,直到彭怜长驱直入,才将其完
全破去。

  那一丝疼痛过后,随即便是如潮快感,翠竹双臂被身后少年拉着,双腿紧紧
靠在木桶壁上,青绿亵衣之下,一对美乳来回摇荡,晃出阵阵波涛。

  彭怜心中快美难言,美婢花径婉如处子般紧窄,包裹紧致程度竟似强于明华
师姐,想来翠竹平日劳作甚多,肌肉结实,自然远非养尊处优的明华可比。

  他干得爽快,翠竹也叫得妖娆,两人尽情偷欢,浴房中隔音甚好,不虞为旁
人听见。

  桶中水花阵阵,房内春叫连连,彭怜双手前伸箍住美婢双乳,手中把玩不住,
肏干更趋猛烈。

  翠竹不堪挞伐,早已小丢数次,眼看情欲渐浓,再也情难自禁,轰然浪叫起
来:「好公子……好相公……亲达达……奴婢不行了……要丢给公子了……啊……」

  翠竹显然情爱经验丰富,不是明华可比,风流妩媚比之恩师玄真亦是不遑多
让,彭怜乐在其中,多日辛劳顿觉一扫而空。

  忽然想起几日来血脉不畅,不由心中意动,双修法门自然运转起来。

  有了明华师姐身上体悟,彭怜知道世间女子并不都似恩师玄真那般修为高深,
尤其他身负百年修为,寻常修道之人尚且远远不如,翠竹这般凡俗女子更是尤为
不堪。

  功法催动,道道精元抽丝剥茧,从美婢身体各处飞速汇聚,在她花房深处被
彭怜全部吸纳,每道精元掠过花心,均能带来无边快感,亿万道真元齐至,快感
更是无垠,莫说翠竹一介凡俗女子,便是恩师玄真那般得道高人,也要屈从其下。

  只一瞬间,翠竹身上半缕生机也无,设若彭怜就此收起功法,美婢轻则身躯
瘫痪昏迷不醒,重则当场身亡就此香消玉殒。

  彭怜自然不会如此灭绝人性,他与恩师双修日久,于此早有经验,重新驱动
功法,将吸纳入体的女子阴精全部炼化,随即一一反哺回去。

  双修之道,暗合两仪四象,阴阳相抱、互为体用,修为平等之人同修,便是
事半功倍之效,而如同彭怜这般身负百年修为之人与凡夫俗子同修,则多为反哺,
约莫便是女子全身十分阴精,受彭怜淬炼后便更加饱满浑圆,且又多出十之一二,
待他将那十分反哺回去,却比原来那十分还要丰盈许多。

  仿佛江海渊深,他每日勤修苦练也只得一瓢,从这一瓢之中取出小小汤匙,
便远超翠竹二十余年所得,而彭怜所为,便是将这一匙与玄阴师叔祖所留修为一
同淬炼,最后变成一勺,还与翠竹一匙之后,剩余便是自己所得。

  如此一来,他修为自然精进,精炼真元也能补益翠竹,直将她周身窍穴全部
填满方才收拢功法。

  彭怜只觉体内顺畅舒泰,几日来的滞涩顿时消去,心情舒畅之下,将美婢翠
竹抱进木桶正面自己,奋勇冲刺起来。

  精元失而复得,进出之间,九死一生,其中快美难言之处,早将美婢翠竹彻
底淹没,她神智尽失,对彭怜纵情抽插几乎全无反应,只是轻轻呻吟,仿佛梦呓
一般。

  彭怜心中懊恼,暗悔方才不如先射了精再练功不迟,只是眼下神清气爽,这
般把玩美婢也别具美感,便也不再强求,暗中记取教训下次注意便是。

  又抽插百余下,他射出几点浓精,其余全部炼化藏于体内,道家法门无数,
无不推崇藏精纳气,不是对着恩师和师姐,彭怜轻易不会将浓精射与女子,毕竟
恩师师姐得了自己阳精还能炼化增益自身,寻常女子得了,除了受孕别无好处。

  彭怜将翠竹衣衫裤子褪下,让她坐在浴桶中浸泡,自己先出来穿好衣裳。

  良久之后,翠竹悠悠醒转,转头看见彭怜,满眼深情说道:「好公子……奴
婢差点被你玩死了……」

  彭怜心道:「可不是差点……」嘴上却说:「好姐姐舒服便好,衣服我帮你
烘干了,你洗了身子就能穿了。」

  翠竹忽然皱眉道:「咦?我明明昨日才洗过身子,怎的此刻这般污秽?」

  彭怜听她说的奇怪,凑过去一看,却见美婢肩头点点泥污,仿佛肉眼可见,
脸上毛孔之中犹有污秽渗出,他稍一思索,便即笑道:「或许姐姐是借了小生的
光,排了体内余毒吧?」

  他简略说了自己幼居山中学仙人道法行双修之事,大概能够补益女子身心,
起到延年益寿之效,只是他对此不求甚解,恩师玄真也是初试云雨,实在是不知
其中关键。

  翠竹却是身临其境,她猛然从浴桶中站起,环视周身,半晌之后才惊喜说道:
「我这肌肤光滑好多,便连几处细浅疤痕都消失不见了!这里昨日撞到桌角有些
淤青,这会儿也尽去了!天呐!公子你好厉害!」

  彭怜无奈挠头,他对此也是难以置信,恩师师姐双修之后并无这般明显变化,
他细细琢磨,隐约便有明悟,想来恩师修为高深,师姐亦是玲珑剔透,自然不似
翠竹这般凡俗之人身体污浊,两女变化不大,也在情理之中。

  翠竹忽然抬头,定定看着彭怜,轻轻说道:「公子且少坐片刻,待奴婢禀明
夫人,若果然公子阳根有此奇效,那……那夫人便有救了!」

  —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天各一方

  延州,延中府。

  正门大街上,一辆双辕马车稳稳停在一扇宽大门楼之前,车上驭手跳下车来
挑开布帘,随后一位白裙女子走下车来。

  「一路烦劳几位护送,溪菱心中感激不尽,一点心意,还请几位收下!」岳
溪菱从随身布包中拿出一块细小金锭递与车夫,言辞恳切,态度诚挚。

  那驭手身高体壮年纪亦是不轻,轻轻摆手说道:「玄真观主于我等有再造之
恩,此番略尽绵薄之力,不过微末之功,岂能生受夫人赠礼?」

  任岳溪菱如何相劝,那驭手仍是坚持不收,他是几人头目,他不肯收,那几
名手下自然亦是如此。

  无奈之下,岳溪菱不再坚持,只是说道:「一路舟车劳顿,溪菱尚不知家中
状况,不敢妄留几位英雄。回去路上,还请多多珍重,顺便帮我带话给玄真道长,
我已安全抵达,请她不必挂念!」

  「自当如此!」驭手拱手行礼,呼啸一声,带着几位手下转身离去。

  岳溪菱站在路边看着几人走远,这才叹息一声,转过身来去看那高大门楼。

  门楼之上一块硕大匾额,上书两个大字「岳宅」,岳溪菱心头百感交集,径
自绕过门楼,走到东南角门,轻轻扣响门扉。

  黑色桐油木门应声而开,一个年轻仆人探头出来,看着布裙荆钗的岳溪菱狐
疑问道:「你找谁?」

  岳溪菱轻轻说道:「此处可是岳侍郎府邸?」

  那门子见她容颜秀丽举止大方,虽然衣着平常了些,却也是一身贵气,便不
敢怠慢,只是笑着回道:「岳侍郎已然故去多年,如今家主却是通判大人了,不
知您是?」

  「通判?」十五年沧桑岁月,门前牌匾还是「岳」字,岳溪菱已然心中宽慰,
却难再有他想,祖父当年官至户部侍郎,如今这通判,却不知是父亲还是兄长?

  「府中管家可还是岳诚?」岳溪菱心中难过,生怕听到父亲故去消息,只是
换个方式问起管家名姓。

  「倒还是岳三爷管着一应事务,」门子态度愈发恭敬,来人如此美貌,莫不
是三爷府外的私房来寻衅,自己可是千万得罪不起,便道:「您这是来找岳三爷?」

  「烦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溪菱回来了,我在这里等他……」岳溪菱语调轻
柔,并不似从前闺中那般倨傲,十五年山野隐居,性子早就磨得通达灵透了。

  「您且稍等,容我进去通报一声!」门子将岳溪菱让进门来,着人奉来茶水,
他自顾着一溜烟跑了进去,不一会儿,一个年长男子当先一步行色匆匆而来,远
远看着岳溪菱,已经哽咽着叫了起来:「三小姐哟!我的三小姐哟!真想不到你
尚在人世!着实想煞老奴也!」

  岳诚头发花白,身子倒是硬朗,步履轻快,几步赶到岳溪菱近前,握住她的
手便啼哭不止。

  岳溪菱也是感触至极,当年她留书出走,这角门便是岳诚所开,十五年倏忽
而过,当年精明强干的岳叔已是如此老态,岁月无情,信哉斯言。

  「诚叔,你……怎的老成这样……」岳溪菱泫然欲泣,又是感伤又是难过,
「你这身体可还硬朗?」

  「托小姐的福,还过得去,过得去……」岳诚扯起袖子拭去泪水,细细端详
着岳溪菱,伤感说道:「小姐您却没甚变化,看着还是当年模样……」

  岳溪菱苦笑一声,她心中纠结矛盾,却仍是问道:「父亲母亲……家中一切
可……可还安好?」

  岳诚面容一戚,伤感说道:「前年老爷与友人饮酒发病离世,后来老夫人也
去了,如今府里,却是少夫人当家……」

  岳溪菱如遭雷殛,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不禁悲从中来,嚎啕而哭。

  「三小姐,节哀,节哀!」岳诚一旁劝着,也是面容哀戚,眼眶通红。

  这边正哭着,内宅门里转出几人,为首一个女子一身紫色绫罗襦裙,身上披
着白色直帔,头发梳着回心髻,一只羊脂玉簪子伴着一枚祖母绿宝石金步摇,衬
着耳垂上两颗珍珠吊坠,行走间摇曳生辉,光亮照人。

  女子脸上施了不少脂粉,妆容却浓而不艳,柳叶眉丹凤眼,瓜子脸上琼鼻一
点,圆润下颌,唇红齿白,气色极好,她中等个子,身材匀称,手中捏着一卷白
帕,快步行来,神情也是激动异常。

  走到近前,女子将岳溪菱一把抱在怀里,也是哭声骂道:「你这没心没肺的
三丫头!怎的忍心十五年音信皆无!老爷夫人成天念叨着你!都以为你早就死了!
怎的这般狠心!今日才回来哟!」

  岳溪菱哭得肝肠寸断,闻言更是嚎啕不止,那女子却又说道:「诚叔,快些
差人去通禀老爷,让他今日早些回来!溪菱回来了!着人也去四姑奶奶家里送信!
让她抽空回来团圆!」

  岳诚连忙躬身道:「老爷那边已经差人去了,四姑奶奶家里,老奴这便安排
人去报信!」

  「好了好了,三丫头莫再哭了!快些起来进屋说话,在这边失了仪态,惹下
人们笑话!」女子扶起岳溪菱,叫着身旁一个少女道:「凝香,快扶着你姑母回
屋!」

  那少女尚在豆蔻之年,还梳着两团飞仙髻,面上妆容浅淡,脸型却与那女子
像极,她闻言连忙答应,上前扶起岳溪菱,朝着内院走去。

  进了内院正堂,众人一起坐下,重新见过礼后,这才絮絮闲谈起来。

  女子乃是岳溪菱兄长岳元祐发妻,姓柳名芙蓉,本州富族大家之女,嫁入岳
家多年,育有一儿一女,方才那年轻女子凝香,便是她所生,年方十六,姿容冶
丽、身段苗条,已是到了婚嫁年纪。

  「老太爷在你走后,仕途不顺,郁郁难平,常与友人饮酒直至深夜方归,后
来得了急病,不到一日便走了……」说起故去公婆,柳氏流下两滴眼泪,「婆婆
伤心过度,不久也跟着一同驾鹤西游去了……」

  岳溪菱眼中含泪,心中酸楚悲痛,只是轻声哭泣,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
何说起。

  柳氏温言抚慰道:「二老去时,倒也都算安详,你且莫要悲伤!只是你这一
去经年,可曾许了人家?」

  岳溪菱苦笑摇头,半晌才抽噎着道:「未婚先孕,留书出走,已是辱没家风,
何敢再私自许下人家?」

  「那……」柳氏沉吟片刻,却又问道:「那孩子可……可曾保住?」

  岳溪菱轻轻点头:「这十五年来,我便带着他避居山野,所幸如今已然养大
成人,这会儿留在山里,正在刻苦读书,准备求取功名……」

  「这却是极好!」柳氏顿时喜笑颜开,「原来还是个男孩!算着年龄,怕不
是和凝香差不多大?」

  岳溪菱笑着点头,忽然想起兄长爱子,不由好奇问起:「却不知树廷如今做
何营生?」

  叙起家常,那份悲伤情绪淡去不少,柳氏笑着答道:「树廷还算出息,刻苦
读书,侥幸得了个举人身份,如今老爷托了关系,补了个外省闲职,远是远了些,
不过好歹有了一官半职,慢慢做着,总有出头之日……」

  岳溪菱也心中高兴,家中累世为官,到兄长岳元祐这辈,官职虽低些,终究
还是入流的,侄子得中举人,将来仕途倒也平顺可期,这份家业倒是稳固了。

  「树廷可曾婚配?」岳溪菱掐指算着,「我走那年,他便六岁了罢?」

  「五岁,」柳氏笑着纠正小姑错处,得意说道:「也娶了个大户人家女子,
便是南城叶家,却不知你可曾听过?小名唤作青霓,生的一表人才,只是身体羸
弱了些,每日里都在自己院子里摆弄些花花草草,不喜出来见人,等到晚饭时再
让她来见礼!」

  岳溪菱笑着点头,悲戚之色终于稍减,她对父母病故早有预期,只是担心家
道中落,兄长一家穷困潦倒,此刻见着高门大院,阔绰似乎犹胜往日,心中自然
欢喜。

  仿佛窥破小姑心思一般,柳氏轻轻笑道:「婆母去后,这家里一应事务都是
我在打理,小门小户日子,不过开源、节流两项,我收拢变卖了些家产,筹些本
金交予家父做些倒卖囤积生意,这两年日子倒是好过了些……」

  「嫂嫂持家有度,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岳溪菱不着痕迹抬了嫂嫂一句,转
而问道:「却不知大姐二姐四妹家里,如今日子却过得如何?」

  「池莲家里早就断了音信,元祐去过几封书信,却始终泥牛入海不见回响;
湖萍随着妹夫驻在边关,倒是偶有书信往来;海棠嫁到邻省,离着倒是不远,去
年还曾回来,一直不曾断了联系……」

  岳溪菱长姐岳池莲,所嫁夫家姓许,也是当地豪门大户,岳溪菱当年留书出
走之时,便与大姐暌违经年,却不知如今日子过得如何了。

  「二妹家里日子倒是蒸蒸日上,只是吴家妹夫纳了外室,夫妻间多少有些龃
龉……」

  「四妹家中每日锦衣玉食丝毫不缺,但有一样,蔺家妹夫风流好色,仗着家
中资财无数,单是小妾便娶了三房,歌姬美妓更是数不胜数……」

  「蔺家?」岳溪菱姐妹四人,当年她离家之时四妹岳海棠尚未婚配,原来她
这一去,便是四妹代她履行婚约,嫁了蔺家长子为妻。

  「可不正是?」柳氏轻轻一笑,「当年老太爷之意,你若不走,可是要将你
许给蔺家子的!」

  岳溪菱苦笑一声:「我却是没有那般福分……」

  「且住!谈何福分!纵然金山银山,每日里夫妻仿如路人,一年里难得相见,
便是见了,却又无比生分,那般活法,换了我宁愿去死也是不肯!」

  岳溪菱素知嫂嫂柳氏性子泼辣,兄长性子淳厚,平日里多有骄纵,有她这般
「贤妻」管着,怕是兄长即便官至宰相,也是不敢纳妾。

  「嫂嫂女中豪杰,岂是寻常女子比得了的?」岳溪菱又抬了柳氏一句,心中
忽然想起,远山之中,那位真正女中豪杰,不知此刻正在忙些什么……

           ***  ***  ***

  玄清观,三清殿外。

  玄真一身黑白两色道袍,头戴清平冠,手执玉拂尘,静静看着山门之外花花
世界,身如凝滞,不动如山。

  天上雷鸣阵阵,观中风鼓重楼,黑云压地,手可接天,一场大雨即将来到。

  南华明华立于殿中,看着师父背影窃窃私语。

  「师姐,师父都站了两个时辰了,马上就要下雨,要不你去劝劝师父回来避
雨?」南华心系恩师,撺掇师姐去请师父进殿避雨。

  明华瞪了师妹一眼:「撺掇我去作甚?我若去劝必然挨骂,倒是你去,估摸
她不舍得骂你!」

  南华嘟起小嘴,面对恩师她亦是不敢,尤其这几日恩师冷若严霜从无笑脸,
她才不去触那个霉头。

  雷声轰鸣之中,阵阵雨声由远及近,不过眨眼之间,漫天烟雨已然席卷而来。

  大雨倾盆而下,玄真依旧凝立不动,狂风骤雨吹拂而至,却难撼动她分毫。

  宽袍大袖瞬间被雨水淋湿,艰难随风摆动,将她美好身材尽显无遗,头上秀
发早已汇聚成股,一道水流顺势而下。

  南华终于忍耐不住,举起雨伞就要冲去为恩师擎伞,只是奔出殿门才跑几步,
便被漫天风雨倒卷而回,小女孩摔倒在倾盆暴雨之中,大声哭喊道:「师父!回
来躲雨吧!」

  玄真浑若不觉,只是右手一挥,一道无形劲力蓬勃而至,将爱徒送到屋檐之
下,随即重新凝定,继续之前姿态。

  雨声轰鸣,她已衣衫浸湿,胸前隐见双乳轮廓,宽松道袍之下,秀美身体欺
风傲雨,与天地融为一体。

  明华将师妹扯回屋里,又是责备又是心疼:「这般大雨,你出去顶个甚么?
且莫担心,师父身体康健,便是淋了雨也无妨,如此举止自有深意,你莫再去添
乱了!」

  师姐妹二人,一个将师父奉若神明,一个心中牵挂惦记,可谓敬爱有加,各
自不同。

  天地间骤然白茫茫一片,随后一道天雷炸响,步道之旁一株百年老树燃起熊
熊大火,暴雨之中,玄真捏指成诀,一道灵符脱手而出,恰恰击中老树最粗一根
枝丫。

  那枝丫应声而断坠落于地,断口整齐犹如刀割。暴雨如注而下,那老树主干
上熊熊烈火却猛燃不休,不一会儿,便将那根古树烧成灰烬。

  「堪堪修炼百年,不知藏拙隐匿,反要力抗天雷,」玄真轻轻一叹,雨声澎
湃,只有她自言自语,「相识一场,自然不能袖手旁观,留下枯木一枝,且待来
年再逢春吧!」

  雷雨声中,一道悠远叹息响起,细微难辨。

  「我这幼徒福泽深厚,且由她为你施肥浇水,等我百年以后,由她护持你再
度天劫……」玄真嘴唇微动,声音微不可察,暴雨天雷惊声四起,连她自己都听
不清楚。

  「在此之前,却要烦你等护她一二了……」玄真妙目忽睁,双眼放出雪练光
华。

  「南华你看!」明华眼尖,最早发现雨中异象,戟指所向,正是院中其余古
树。

  刚才一声惊雷随后引动古树着火,南华早已看呆,小脑袋瓜正在琢磨其中缘
故,经师姐提醒,这才发现疾风骤雨之中,步道两旁百余古树竟齐齐逆风弯向大
殿这边,仿佛躬身行礼。

  玄真一挥大袖,转身返回大殿,一到屋檐之下,周身便泛起浓郁雾气,三步
之后,周身已然干燥如常。

  师姐妹看得目眩神迷,只觉眼前一切如梦似幻,难以置信。

  玄真扫视一眼明华,轻声喝道:「每日里不学无术,成天想着嫁人成家,当
真以为书中所言天地造化之术皆是虚妄?」

  明华俏脸一红,嘟着嘴垂下了头,心说师父你不也每日惦记师弟,怎么偏要
说我。

  玄真自然明白她心中所想,却也不去理她,只是对南华说道:「院中那节枯
枝,雨停之后你去收好,明年开春时节,再在原处栽上,以后浇水施肥好生照料,
若出问题纰漏,小心屁股开花!」

  南华乖巧点头,嘻嘻笑道:「师父放心,徒儿一定像照顾您那样照顾它!」

  玄真微微错愕,随即微笑点头,抬手抚弄女孩头发,脸上满是宠溺神情,她
走到殿中蒲团位置坐下,对明华说道:「观中诸事已了,明日你便随我下山,三
年游历,到时是去是留……」

  她旋即失笑,「还留什么!你且再陪为师三年光阴,三年之后,便去追随你
师弟便是!」

  明华瞬间脸色红透,抬头看了一眼恩师,随即低下头去默然无语。

  玄真续道:「为师方才借天地造化之机暗窥天命,你师弟如今再犯桃花,已
然步入命理之中,他此番下山,无论起因如何,如今均成前尘往事,往后经年,
福祸相依,盈虚有数,为师虽然惦念,却也不会强加干预,门下众人,数你福缘
最薄,到时有他庇佑,为师倒也放心。」

  「只是他这一生……」玄真忽然住口,只是望着殿外一川风雨,默然无语。

             第十二章 机关算尽

  延谷县城,陈府。

  后院正房之内,应白雪静坐桌前,不时轻轻咳嗽。

  她身前八仙桌上摆着两道小菜和一碗白粥,却根本未曾动过,旁边摆着一个
精致瓷碗,里面红褐色的药汤依旧冒着热气。

  「还喝这药做什么,根本不见效果……」应白雪眉头轻皱,虽是气色不佳,
却仍具别样美感。

  她旁边坐着儿媳女儿,听她如此言语,儿媳洛行云温言劝道:「良药苦口,
岂能半途而废?这是媳妇特地着人请省里名医开具的药方,娘您暂且喝下,三五
日里看看效果……」

  应白雪看着俏丽儿媳,心中不由叹息,轻轻摇头,「我心中有数,这病是好
不得了!你嫁到陈家,没过上几天安生日子,光是受苦了,此后还有半生光阴,
却要怎么熬哟!」

  洛行云笑着摇头,她心里明白,婆母应白雪顾影自怜,一生孤苦,好不容易
儿子养大成人却战死沙场,连个尸首都没见到,自己少年守寡,同样的孤单寂寞,
只是自己膝下一无所出,却比婆婆应白雪还要惨淡一些。

  「婆母把那少年留下,可是有意让他入赘灵儿?」洛行云看着婆婆喝下浓药,
递过一碗红糖水,这才出言问起,「白日里我听彩衣说起,据说端的是一表人才,
虽说年岁尚小,却也身体强健、相貌俊俏,只是不知学问如何?」

  「以我观之,他言谈举止矜持有度,应该是做过学问的,不过这却不重要,」
应白雪抽出手帕擦去唇角药汁,轻轻咳嗽几声,这才说道:「只看那强健身体,
模样俊朗,也便够了,能有功名在身自然更好,没有却也不必强求,你我孤儿寡
母,还不知这其中轻重得失么?」

  洛行云轻轻点头,据她所知,公公未及弱冠便体弱多病离世,留下婆母带着
一儿一女艰难度日,自己丈夫身体倒算强健,却命途多舛沙场战死,相比长命百
岁,是否懂些学问,着实无足轻重。

  「当下家中内忧外患,上天安排彭生这般无根无凭却又一表人才之人来到陈
家,天意如此,不可违逆,家道中兴,或在此间也未可知……」不知是否心理作
用,喝下药汤之后,应白雪明显气色好了许多,憔悴面容上竟然现出一抹红晕。

  「灵儿可曾同意?」洛行云转头去看小姑,脸上显出促狭戏谑笑容。

  「她同意与否却不重要,」应白雪轻轻咳着,看女儿俏脸晕红垂头不语,接
过话茬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这边已有计较,你不需多虑。」

  「母亲心思缜密,媳妇自然放心,」洛行云瞧着小姑,与婆母递了个眼色,
「只是灵儿若不同意,倒也不可强求,将来再寻那风流少年召其入赘便是……」

  应白雪会意,也点头笑道:「正是这个道理,灵儿丫头这般缄默,怕是心有
不愿,也罢,既然如此,那便莫要强求了!」

  陈泉灵脸色涨红垂头不语,闻言蚊声回道:「人家又……又不曾……说过……
不愿……」

  婆媳二人相视一眼,登时笑了起来。

  应白雪心情欢畅,但觉有了胃口,便喝了两口白粥,吃了两块山药。

  见她实在没有胃口,洛行云唤来丫鬟收拾碗筷,又与应白雪说了会儿话,见
她倦了,这才与小姑一道服侍她睡下后各自回房。

  应白雪躺在床上,身躯滞涩不畅,自然难以入睡,想起前尘往事,更觉心潮
澎湃,辗转反侧良久,情知这半夜算是虚度,眼见午夜将至,她叹息一声,勉力
掀起被子坐起,随即愣怔出神。

  她本是将门虎女,一身武艺非凡,身体素来强健,亡夫故去,便是仗着一柄
家传宝剑护着一双儿女和万贯家财,何曾如今日这般,连床被子都掀不动?她守
寡多年,好不容易将儿子养大成人,却又中年丧子,白发人送了黑发人,而后更
是伤怀阵阵、坏了根基,自此一病不起,渐入膏肓。

  盛夏时节酷热难当,她仍要紧密门窗,盖上棉被方可安睡,不然便身体忽冷
忽热,手足麻木,周身有如虫咬一般。

  县城出名的郎中均已请过,就连省府里的名医也都请来几位,却都各说一词,
难知究竟,药方换了许多,仍是毫不见效。

  应白雪心知自己命不久矣,是以眼见彭怜来到,明知如此行事乃是小人行径,
却也要铤而走险,为陈家、为女儿泉灵,留下一缕希望。

  儿媳洛行云再如何坚贞不渝,终究身下一无所出,即便终老陈家,却也难改
家道旁落噩运,族中适龄子弟应白雪早已细细访过,或愚钝顽劣,或纨绔风流,
陈氏一族门风不正,门下子弟尽皆昏聩无能之辈,真若招为洛行云义子,只怕养
虎遗患,请神容易送神难。

  眼下既然有此良机,她自然要牢牢抓住,哪怕彭怜将来一事无成,能为陈家
接续香火,便已足够。

  正出神间,房门轻轻开启,应白雪抬眼望去,却是自己贴身丫鬟翠竹,她不
由好奇问道:「你不在外院伺候彭公子,怎的半夜回来?」

  翠竹轻声笑道:「奴婢是来跟夫人通风报信的……」

  她拣着白日里与彭怜成就好事的经过简要说了,末了说道:「一会儿他还要
奴婢宿在他房里,奴婢心中犹豫,不知该如何处置,所以来回禀夫人,请您示下!」

  「既然这般顺利,你便陪他便是,何必要来问我?」应白雪听得心儿乱跳,
她已久别风月,早就忘了个中滋味,此刻听翠竹娓娓道来,眼见美婢满面春光,
显然极为受用,不由心中微酸,醋波渐起。

  翠竹愚昧懵懂,自然不知夫人心中所想,只是小声说道:「夫人不是有意将
他捉个现行么?如日间那般白昼宣淫,以后怕是难得,夫人若想……若想捉奸,
不如……不如就在今晚?」

  应白雪一愣,旋即斜眼看着婢女,笑着打趣道:「怎的不多盘桓几日了?好
不容易吃到了腥儿,就舍得这般快便不吃了?」

  翠竹嘻嘻笑道:「夫人正事要紧,奴婢哪敢只顾自己耽误了大事?」

  应白雪点头笑道:「你倒识趣,也好,你且去与他逢场作戏,我这边稍停片
刻就去!」

  翠竹连忙点头,「那奴婢帮您穿衣,等会儿还是扶您一起过去的好!夜里风
大,您一个人走夜路,奴婢也不放心!」

  应白雪想想也是,点头答应,由着翠竹帮她穿好衣裳,随后挑起灯笼,迤逦
来到外院客房门外。

  外院除了彭怜再无别人居住,应白雪藏于廊檐阴影之中,吩咐道:「你且先
去,留着房门,一会儿我便过去!」

  翠竹点头答应,随即轻步进了客房,吱呀一声带上房门。

  应白雪竖耳细听,只听房内轻声耳语,随即便是衣服窸窣轻响,接着响起唇
舌品咂之声,又过片刻,一声女子娇吟猛然响起。

  「这小妮子叫得如此销魂,真是便宜了她……」应白雪素知翠竹曾经勾引儿
子,这几年将她留在房里,也是担心洛行云与她生隙,此刻听闻翠竹浪叫,方知
这丫头确实别具手段,难怪儿子当初情难自禁。

  应白雪心知房内二人此时已然入港,破门而入正当其时,她素来干脆果决雷
厉风行,也不拖泥带水,径自过去推门而入。

  以她往日性格脾气本领,自当一脚将门踹开,只是她此时体弱多病,一路行
来已然气喘吁吁,不是外面稍等片刻,怕是走路都要费劲,这般急匆匆几步走来,
也是勉力支撑,推门而入,便不如自己所想那般威武豪迈。

  只是应白雪依然勉力提声喝道:「好你个彭生!亏我陈家待你敬如上宾,你
却淫我婢女、秽我门楣!」

  房中昏暗,一点油灯照不甚远,手中灯笼却也无甚光亮,应白雪细目观瞧,
床榻之上空无一人,哪里有男女交欢淫靡场景?

  她心中惊愕,随即醒觉翠竹反水,正要转身离去,却被一双大手牢牢抱住纤
腰。

  若在往常,她一个错步拧身便能将身后之人甩脱出去,只是如今她体力微弱,
哪里还有那份本事?

  「彭……彭公子,你……你这却是做何?」应白雪心慌意乱,娇喘吁吁,却
是因为体力不支。

  彭怜紧紧抱着怀中妇人,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夫人设计要小生入赘陈家,
何必用此下策?直言相告,以泉灵小姐救命之恩、夫人知遇之情,小生焉能狠心
拒绝?亏得翠竹点醒,不然此刻被夫人捉奸在床,岂不有损小生清誉?」

  应白雪心头慌乱,她十余年不曾如此亲近男子,此刻被彭怜紧紧抱着,只觉
他身体健硕力道非凡,本就羸弱不堪早就软了一半的身子更加软了,只是瘫在少
年怀里,娇喘央求道:「公子切莫见怪……妾身……一时糊涂,并未……并未考
虑如此深远,只是……只是看公子一表人才,这才……这才动了结纳之心……若
是……若是公子不愿,妾身自不勉强……」

  彭怜一把将应白雪打横抱起,边走边道:「夫人深情厚谊,小生铭感五内,
自然不会怪罪,只是翠竹苦心救主,小生却要成全,还请夫人既来之、则安之!」

  「翠竹……翠竹既已与公子结下良缘,妾身自当奉上,还请……还请公子放
过妾身,今夜……权当无事发生……如何?」应白雪心头慌乱,已然失了分寸,
她转头去找翠竹,见婢女随在彭怜身后,已经关上了房门,便出声道:「你这丫
头,快帮着说几句话!」

  翠竹锁好房门,过来床边站着,温柔笑道:「夫人且先稍安勿躁,公子天赋
异禀,婢子前些日子磕碰瘀伤,一次欢好便即好了,更觉窍穴贯通、周身舒泰。
奴婢念着夫人病体沉疴,这才与公子合谋将您骗来,如今多言无益,且让彭公子
放手施为,待事后奴婢任凭夫人发落!」

  应白雪躺于榻上,方才奋尽余力挣扎,此刻早已力竭,闻言厉声喝骂道:
「你这贱人!不过才跟了人一天,便要背主求荣不成?你当真不怕我明日请出家
法,将你生生打杀?」

  应白雪武艺高强,治下仿如治军,这两年身染重病不再严苛,积威却是犹在,
她如此暴怒,吓得翠竹惊慌跪下,只是磕头在地不敢言语。

  彭怜却柔声笑道:「夫人切莫怪罪翠竹,她救主心切,所作所为皆是情有可
原,眼下还请夫人平息怒火,待小生为夫人纾解一二之后,夫人再行决断不迟!」

  「你个总角少年,又懂得医术了?」应白雪阵阵轻咳,显然气得不轻,她冷
笑一声,说道:「我应白雪守贞十五年,若今日名节坏于你手,明日不将你碎尸
万段,我便枉自为人!」

  彭怜无奈摇头,「生死之间,事关重大,所谓名节,何足挂齿?何况晚生蒙
夫人恩遇,自然不能眼见夫人病入膏肓、远赴黄泉。观你气色便知你阴阳两虚,
刚才小生以真气测度夫人身体,经脉桎梏,窍穴淤塞,想来每日子时欲火焚烧,
午时却又如堕冰窟,病发时定然全身麻痒痛苦难当,夫人竟能忍得,小生实在佩
服之至。」

  应白雪一愣,随即冷笑道:「你有翠竹恋奸情热、里应外合,知道这些症状
又算得甚么?」

  彭怜淡然一笑,「小生纵然说得天花乱坠,却也毫无意义,不如夫人试过疗
效,再谈这些不迟。」

  他不再去理应白雪狠厉神色,径自吩咐翠竹帮忙脱去应白雪身上衣物。

  应白雪夜晚畏寒怕冷,穿得尤其多些,好在有翠竹帮忙,彭怜这才不至慌乱,
几下便将妇人脱得精光。

  眼前所见,妇人骨瘦如柴,双胸尺寸却依然傲人,皮肤白里透黄,晦暗灯光
下有些看不真切,想起白日所见应白雪容貌还算可人,彭怜不由心中感叹,若非
翠竹苦苦央求,自己此刻怕已转身而去。

  相比恩师玄真纤瘦精致身材,应白雪形销骨立,仿佛白骨蒙皮,曾经可能极
美,眼下却毫无美感,着实让人下不去手。

  应白雪自然知道其中滋味,她手上全无力气,无法遮脸掩盖羞窘,只是紧闭
双眼,羞惭窘迫,生不如死。

  彭怜见她如此,反而心生怜悯,不由深情说道:「夫人病体缠身,自然难比
当初,待晚生施为过后好生进补,再复韶华想来亦是平常……」

  他低头在妇人额头轻啄一口,随即挺起阳根,柔声说道:「子时将近,夫人
即将欲火焚身,届时小生将使出法诀,助夫人贯通奇经八脉,夫人只需顺其自然
便是,不必刻意作为……」

  彭怜祭起双修法门,心中忽然念及美貌恩师,不由一阵火热,随即抬起玄龟
轻扣应白雪门扉。

  「唔……你既坏我贞洁……何……何必如此作弄于我……」应白雪娇喘吁吁,
被少年如此亵玩,阴中快感倒还好说,那份羞辱却是难当。

  她下体生的白净粉嫩,生育一儿一女却并不见如何变色,晦暗灯光下两瓣肉
唇犹显粉嫩,毛发更是无比生疏,约略只有三五根短短绒毛。

  彭怜心中嫌弃减去不少,色心渐起,第一式便有些用不下去,他索性不再坚
持,换了个法门,将粗长阳根竖直向上贴于两片花瓣之间,轻柔上下剐蹭起来。

  彭怜继续动作施为,闻言笑道:「小生方才那式名为『神龟寿』,如今这个
法子却是『鸟鸣涧』,夫人身体孱弱,不可过于快美,此刻不如闭目享受,静待
子时便是……」

  「弄这些噱头唬人,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应白雪羞愤难当,转头过去,
再不去看彭怜。

  彭怜继续施为,半晌过后,吩咐翠竹说道:「翠竹姐姐,你且去听着更鼓,
三更响鼓你便叫我!」

  翠竹听话起身走到窗前,听了半晌才道:「公子,已是三更天了……」

  彭怜轻轻点头,他早已感到身下妇人身体变化,阳根所及淫水忽然如潮奔涌,
方才丝丝缕缕难寻万一,此刻却激扬澎湃宛如洪水,想及应白雪身体虚弱不堪,
每夜这般丢泄元精,岂有身体无恙之理?

  时机已至,彭怜再不犹豫,扶正阳根,对准应白雪宝蛤入口,缓缓推入。

  巨龟入体,应白雪猛然转过头来,檀口翕张,轻声叫道:「不要……好粗……」

  她此刻欲火焚身,又受彭怜如此挑拨,早已难以忍耐,若非身体羸弱无力反
应,怕是早已情浓似火主动迎合了。

  彭怜不去理她,只是挺身而入,阳根所及,紧致包裹竟然不逊于明华师姐,
虑及应白雪年近四十且是病体之身,能有这番表现,其所言守贞十五年确实所言
不虚。

  尤其病体沉疴犹有这般紧致,身材如此瘦削相貌依然可圈可点,彭怜不由心
中意动,对应白雪病愈之后如何美丽生出无尽期待。

  成熟妇人阴中灼热如火,饶是彭怜道心坚定,却依然精关摇摇欲坠,他轻轻
抽插,不敢过分动作,也未如对待翠竹明华那般施为,只是将阳根深深抵在应白
雪体内,默运双修法诀,引动自身体内精元哺入妇人花房。

  彭怜闭目内视,只见丝丝缕缕暖热元阳自阳根喷薄而出,不过片刻便在应白
雪阴中汇聚成团,随后高速旋转缠绕,渐渐凝成一粒金珠。

  他心中得意非凡,自与恩师双修至今,除了初次双修时无意凝出金珠外,这
是他首次主动凝出金珠,且还是他自行参悟,并未得自恩师指点。

  「夫人且先享受,待小生为夫人解去疾病,再现韶华!」彭怜伏在应白雪耳
边轻轻一吻,意念动处,那颗金珠已然遁入应白雪经脉,循环奔走起来……

             第十三章 绝处逢生

  陋室之中,春色满堂。

  彭怜保持姿势不动,身下妇人应白雪却扭动不已,口中吟哦不住,显然快美
难言。

  她只觉阴中饱胀,花心中丝丝缕缕酥麻快感无边无际,其中快美难言平生从
所未见,脑中再无杂念,只道便是此刻死去却也值了。

  彭怜却闭目内视,知道妇人身体细微变化。

  应白雪早有宿疾在身,只是懵然不觉,而后爱子身故,悲伤过度引动心火,
旧疾复发,内外夹攻,以致阴阳两虚、气血不合,日积月累之下,周身经脉早已
淤堵不堪,各大窍穴滞涩不通,若非彭怜,只怕当真命不久长。

  比之当日与恩师阴阳和合、共聚精元汇成金珠,此刻彭怜所凝金珠色泽金黄,
却少了恩师玄真那份翠绿,亮则亮矣,坚实厚重却不可同日而语,其效力自然也
相差甚远。

  尤其金珠周行应白雪奇经八脉,比起当日混元金珠行走于玄真体内之快捷,
实在是天差地别,当日玄真若是千里良驹放马狂奔,那今日应白雪便是蜗牛行于
冰雪,其间悬殊,只怕犹有过之。

  好在彭怜并不着急,驱使金珠先畅通应白雪两条主干经脉,良久过后,终于
大功告成,这才轻舒口气,睁眼观瞧。

  身下妇人已然沉沉睡去,眉宇间香汗淋漓,虽是依然虚弱不堪,气色却明显
好了许多。

  彭怜不忍再行摧残,抽出阳根塞入翠竹下体,与她欢愉一回,这才搂着美婢
一同睡下。

  朦胧之间,只觉一抹清凉抵于喉间,彭怜睁眼一瞧却是吓了一跳,只见应白
雪手执一柄清泓宝剑抵在自己脖颈之上,脸上神情悲愤欲绝,神情可怖。

  「夫人这却是为何?」剑锋凛冽,彭怜只觉颈间微痛,显然已割破肌肤,他
心头惴惴,默运恩师所授法诀先行自保,随即问道:「如此恩将仇报,岂是正人
君子所为?」

  「你辱我贞节,还说什么恩将仇报、正人君子!纳命来罢!」应白雪性格刚
烈,本来醒转奔回房内找出宝剑便欲自刎,忽然想到这般死了岂不便宜了那登徒
子?便提着宝剑前来,想要先取彭怜狗命,再行自刎不迟。

  彭怜戟指成锋,堪堪夹住剑身,大声说道:「夫人身染沉疴,寿元将尽,小
生虽然冒昧,却也于夫人有救命之恩,如此恩将仇报,夫人有何面目面对世人?」

  「不过一命换一命,休要多言!你纳命来罢!」应白雪奋力拔剑,终究力有
不逮,难以成功,恼恨之余,抬腿来踢彭怜下体。

  彭怜身负道门绝学,怎能任她如愿,侧身轻轻闪避一旁。

  一男一女便这般打斗起来,彭怜胜在修为精湛,应白雪却经验丰富技巧娴熟,
两人棋逢对手,当下斗得不可开交。

  房中地方局促,两人打斗之间难免碰到桌椅杂物,桌几上一只瓷盏打翻在地,
发出巨大响声,将睡梦正酣的翠竹惊醒,她睁开朦胧睡眼,只见主母与情郎拳脚
殴斗、刀光剑影,直接将她吓得丢了魂魄,只听她大喊道:「夫人……别打……
公子……轻些……」

  嘶吼半晌,翠竹才发现不对,忽然大喜说道:「好夫人!您且住手!您能提
起宝剑来了!」

  应白雪闻声一愣,招数凝滞,彭怜收招未及,一个龙爪覆在椒乳之上,随即
发觉不对,赶忙抽回手来。

  应白雪面色通红,恶狠狠瞪了彭怜一眼,这才说道:「贱婢!一会儿取了这
淫贼性命,你也难逃一死!」

  翠竹吓得面无人色,却仍是跪在榻上扣头说道:「好夫人!您原来筷子拿着
都吃力,如今却提着宝剑和公子殴斗这许久!您身子可是大好了!」

  应白雪猛然惊觉,刚才翠竹喊头一声她便若有所觉,不是彭怜袭乳,想也不
会恼羞成怒威胁婢女,如今闻言,这才蓦然明白过来。

  她昨夜自己掀开棉被尚且吃力,今晨醒来,只顾义愤填膺,回房取了宝剑便
来取彭怜性命,只这来回奔走便不曾体力不支,更兼两人缠斗良久,也只是微微
气喘,比之从前无病时自然差之甚远,比之生病之后却实在是强出甚多。

  将死之人,其心决然,不是病入膏肓,单是失贞,应白雪却也未必便能自刎
以证清白,只是想着命不久长,多活一日少活一日原本并无差别,不如以死明志,
也为陈家留个好名声。

  如今大病有救,存活有望,心中自然喜不自胜,只是面上依然不肯服软,仍
是厉声喝道:「那又如何!这淫贼辱我清白,不手刃之,却是难平心意!」

  彭怜无奈说道:「夫人病体初愈,这会儿勉力施为,只怕已是强弩之末,不
如先去吃饭补充体力,稍晚再来取小生性命?」

  应白雪经他提醒,这才感觉腹中空空,有些头晕眼花,方才凭着一股决绝之
意来杀淫生彭怜,被婢子叫破自己已然大好,心气便泄了大半,此刻眼见彭怜犹
有余力,自己又是大病初愈,攻守之势异也,僵持下去定然难以讨好,眼看天色
将明,不如先去,日后再找这小贼清算不迟。

  她眼眸流动,心思电转,心中便有了决断,冷哼一声说道:「暂且饶你一条
狗命,稍晚再来取你项上人头!」

  应白雪倒提宝剑,踉跄着离开客房,消失在晨曦之中。

  彭怜与翠竹面面相觑,美婢哀声道:「夫人素来刚烈,只怕此事难以善了,
不如公子你就此离去,赶紧逃命去吧!」

  忆起方才应白雪眼波流转瞬间美态,虽在病中气色尤差,那眉宇之间的英气
和美艳,却仍是让人魂牵梦萦,彭怜心中难舍,嘴上却道:「要走只怕难了,夫
人思虑甚密,岂能容我偷偷离去?况且即便要走,小生也要带姐姐一起离去!」

  翠竹苦笑摇头:「奴婢自然也愿同公子浪迹天涯,只是家中父母尚在,我若
一走了之,夫人岂会放过奴婢父母亲人?此刻天尚未明,公子不如径从后门悄悄
离去,来日方长,若侥幸不死,还请公子莫要忘了……忘了奴婢……」

  翠竹嘤嘤哭泣,她虽非一心为主,却也自以为一举两得,没想到如今却落得
如此下场,其中冷暖,难与人说。

  「既如此,那小生更不能走了!」彭怜计议已定,那泉灵小姐于自己有救命
之恩,尚未报答一二便要离去,还留下翠竹在此生死未卜,他心中难忍,断不肯
如此绝情。

  况且那应白雪久病,形销骨立依然如此秀色,假以时日恢复旧日容颜,不知
该是何等国色天香,就此离去着实心中不舍。

  当日他愧疚出走,每日里思念玄真心如刀割,早就下定决心,再有女子成就
好事,决不可如此轻易离去,免再受那相思蚀骨之苦。

  既已决断,他便继续说道:「小生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夫人今日这番武艺,
并未强出小生多少,来日方长,小生自有计较!」

  翠竹眼波流转,忽然笑道:「也是,夫人面薄,昨夜之事定然不会说与旁人,
更不会大张旗鼓前去报官。只她一人,若想恢复到先前模样,怕也需要些时日,
不如我去诳她,说她身上旧疾尚未尽去,少了公子帮助,来日还要复发,如此她
自然需要公子为其继续救治,这般一来二去,以公子神威,还不让夫人倾心相爱?」

  彭怜深以为然,将美婢揽在怀里轻薄一番,笑道:「你倒不必诳她,夫人奇
经八脉尽皆拥堵,窍穴淤塞难解,昨夜一番施为,不过勉强畅通百不及一,我细
细算过,若要全部通畅,便是每夜施为,怕也要三月左右,若不连续纾解,复发
乃是必然。」

  翠竹娇喘吁吁,爱意无限,对彭怜更是崇拜至极,娇媚说道:「这便好了!
任夫人如何铁石心肠,有这三月耳鬓厮磨,焉能不臣服公子胯下?」

  彭怜点头,说道:「只是如此却要多多劳烦姐姐,去夫人房里时可要小心谨
慎,免得夫人一怒之下伤你性命!」

  翠竹轻轻一笑,认命道:「奴婢性命都是夫人给的,她便真要狠心拿去,奴
婢亦是无怨!」

  不等彭怜言语,她又说道:「况且我每日里过去,专挑她房间里有人时去,
夫人面薄,自然不会当着别人动手杀我……」

  「公子尚在,她杀我无凭无据,凭空多了些许麻烦!」翠竹心思灵动,嬉笑
说道:「只盼公子早日大显神威,收了夫人入房,那婢子也就不必担惊受怕了……」

  「既如此,不如……」彭怜俯首在翠竹耳边轻声低语,说起心中谋划来……

           ***  ***  ***

  应白雪回到房中和衣而卧,腹中空空,只觉无比饥饿,喝了口凉茶亦是难解,
她平日里胃口极差,正经饭菜尚且一口不吃,糕点水果更是碰都不碰,是以房中
除了茶水,便再无吃食。

  若是平日,她还可叫翠竹去取些点心,如今那丫头背主偷欢,怕是早就忘了
自己这个主子,一想到此,心中更是酸涩愤怒。

  应白雪有心去厨房找些吃的,可她毕竟自重身份,如何能够如此纡尊降贵去
那庖厨之间?只是此刻着实饿得难受,心慌意乱之间,便要出门前去厨房。

  甫一起身,却听门外有人敲门,随即一道柔和声音响起:「母亲,您可起了?
媳妇来给您送点心!」

  应白雪一愣,却不知儿媳为何如此心有灵犀,自己这边饿着,她却先知道了?
她赶忙回到床上躺下,随即醒觉,又脱了外衣,只穿一件素白中衣靠在床头,轻
声说道:「进来吧!」

  洛行云推门进来,手上端着一只托盘,身边丫鬟彩衣打着灯笼,主仆二人均
披着夹袄,显然受不得晨间风寒。

  「媳妇听翠竹来说母亲身体大好,胃口大开,这边赶忙取些点心过来,只是
母亲平素吃的甚少,却也不能吃得太硬,这几样糕点都是昨日里彩衣为我买的,
母亲且先尝尝,稍稍缓解饥饿便好,媳妇已吩咐厨下煮粥了!」

  洛行云平日里起的便极早,此刻并不见丝毫倦容,倒是丫鬟彩衣,毕竟年纪
尚小,不停打着哈欠。

  应白雪拈起一团藕粉桂花酥小口吃着,不由问道:「翠竹与你说的?她人呢?」

  洛行云听婆婆问的奇怪,便回道:「翠竹先来我房里敲门,给我报喜,说昨
日母亲吃的药见效了,如今胃口大开,直嚷说饿,跟我说完便去泉灵房里报信去
了。」

  应白雪一愣,不等说话,外面脚步声声,却是女儿陈泉灵到了。

  「娘,您真的大好了!」陈泉灵惊喜不已,直接扑到母亲身上,嘤嘤抽泣起
来。

  应白雪一病,全家仿如折了主心骨,尤其陈泉灵,本就是伤春悲秋的性子,
如此更加感怀心事,身体羸弱,渐渐也要走上母亲老路。

  如今应白雪病情大好,陈泉灵自然欢欣无比,便是洛行云,心里也着实安定
下来。

  泉灵小姐身后跟着两人,正是小姐泉灵身边丫鬟珠儿和翠竹。

  翠竹站在最后,显然怕得不行,脸色苍白却故作镇定,不敢靠上前来,生怕
夫人暴起发难,将她当场斩杀。

  应白雪早已明白,这番摆布皆是翠竹彭怜所为,此刻势同骑虎,自不能说出
实情,只得与儿媳女儿虚与委蛇,只是不时瞟着自家婢女,眼神犹有深意。

  待到早饭,应白雪一年多来首次不在卧房单独吃饭,她带着儿媳女儿一起在
正堂八仙桌旁坐下,一家人其乐融融尽享天伦之乐,吃了顿寻常人家见惯不怪、
陈家却是暌违经年的团圆饭。

  饭间泉灵便数次哽咽,如此场景她平日想都不敢想,只觉某日母亲便会忽然
故去,怕是这家便就此散了,今日复见曦光,自然悲喜交集。

  应白雪柔声劝慰道:「为娘既已大好了,便不要总是如此悲伤,女儿家整日
以泪洗面不成个样子,你本来就不曾习武,总是这般再坏了身体!」

  听见母亲批评,泉灵开怀一笑,如此这般管教严苛,才是平日母亲样子,她
破涕为笑,竟然也胃口大开,连吃了两碗白粥。

  翠竹一旁服侍着,见机说道:「夫人如今已是大好,这药却还要继续服用,
我听人说过,夫人这般大病,须得巩固三月以上,才能彻底去根,切不可初见药
效,便止住不服了……」

  洛行云也点到应道:「正是如此,那省府名医可也说了,若是见效,自当每
日煎服,不可半途而废,只是究竟吃一月还是三月,却并未说的这般仔细……」

  她转头去问翠竹:「你是听何人说起?」

  翠竹神色一慌,赶忙说道:「婢子是从家中客人彭怜公子处听来的,似乎彭
公子略懂医术……」

  洛行云闻言一笑,转头去看小姑泉灵,戏谑道:「既如此,那岂不泉灵有福
了?」

  泉灵俏脸一红,娇嗔道:「嫂嫂!」说罢羞不自胜,径自起身离去。

  应白雪婆媳相视而笑,早饭尽欢而散。

  「翠竹,你扶我回房。」应白雪叫住翠竹,让她搀扶自己回房。

  她的要求恰如其分,并不突兀,翠竹无奈,只得硬着头皮扶住夫人,朝着内
宅走去。

  应白雪吃饱喝足,此时只觉全身气力尽复,伸手握住婢女手掌暗自用力,柔
声问道:「方才之事,是那彭怜指使你的?」

  手掌吃痛,翠竹却是不敢声张,额头豆大汗珠滚滚而下,敬畏说道:「是……
是彭公子所言……」

  「他说三月之数,怕不是胡诌的吧?」应白雪继续用力,仿佛要将那婢子小
手捏碎一般。

  翠竹惊恐至极,语调颤抖说道:「公子……公子只说……夫人病入膏肓,经
脉堵塞,如今只通了百不及一,便是……便是连日施为,也要三月……才能去根……


  「按他所说,难不成我还要供他淫玩三月?」应白雪声色俱厉,主仆二人回
到院中,四下无人,她便再无忌讳。

  翠竹吓得双腿酥软再难前进,哭泣着说道:「夫人饶命……奴婢真是为了夫
人着想才……才……」

  「你背主成奸,陷我不贞,真一剑杀了,却也不枉,只是如今彭贼尚在,且
留你性命,到时一起取了便是!」

  眼见夫人绝情如斯,翠竹明知难逃一死,绝望之余,不由心中一横,想起彭
怜吩咐,便即说道:「婢子性命前程都是夫人给的,便要取去,奴婢心服口服,
不敢稍有怨言!只是公子说过,夫人如今通了几道窍穴经脉,其余未通经脉窍穴
却是更加淤堵,平日里自然看不出来,但若习武练功,便能发觉不同,尤其四肢
之间多有滞涩,常见酥麻难制,若夫人不信,一会儿习武练剑便能知晓……」

  应白雪一愣,心中虽然不信,却也知道翠竹不敢如此胡诌,她松开婢女手掌,
回到房中取了宝剑,呛啷出鞘,当庭舞弄起来。

  剑锋凌厉,剑势如云,一番剑舞宛如行云流水,应白雪沉寂良久,此刻仿佛
重现旧日风华,心中得意之际,手中宝剑放出阵阵龙吟,剑光犹如雪练一般将她
瘦削身形团团罩住,仿佛泼水难进。

  眼角瞥见廊角婢女,她心中忽然迸起杀心,自己此刻练剑失手,刺杀了婢女,
任是谁来,也说不出个不字来,如今自己神完气足,杀了翠竹,晚间再取彭怜狗
命,身体既已康健,为女儿家业着想,自刎自然不必了……

  电闪之间,心中计议已定,她一挑长剑气势如虹,便要去取翠竹性命。

             第十四章 寸心之间

  庭院之中,剑光闪动。

  忽然「当啷」一声,宝剑坠落于地,应白雪应声跌倒,面色苍白委顿坐于地
上。

  美婢翠竹浑不知已然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连忙冲上前去扶起夫人应白雪,关
心问道:「夫人,您没事吧?」

  应白雪轻轻摇头不语,缓慢喘气调匀气息,静坐良久,这才轻轻说道:「扶
我起来……」

  之前她仿佛从前一般只觉浑身是力,孰料心中方才动念杀人,便忽觉体内气
息紊乱,再也不复之前模样,身体虚弱,尤甚昨日。

  应白雪心中了然,自己一病不起至今已近两年,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哪有只一夜便完全恢复的道理?今晨至今一切虚幻,不过是别样回光返照而已。

  回到房中坐下,看着翠竹为自己倒好茶水,应白雪轻声说道:「你且去吧,
莫让我看着你生气!」

  翠竹尴尬一笑,连忙躬身退下,带上房门。

  应白雪心中惴惴,若当真还需三月,以今晨种种,自己又如何冷得下脸子去
求彭怜为自己施治?若不求他,到时旧疾复发,便要重新受那生不如死之痛,她
心中更是不愿。

  此刻虽然仍是身体不适,力气却是强了不少,就连喘气都有力许多,尤其咳
嗽,晨起至今一声未见,显然不管彭怜究竟如何施为,效果却是极佳。

  纠结半日,亦是难以决断,吃过午饭而后小睡片刻,应白雪竟被便意憋醒,
急忙起身到屏风后面恭桶上如厕,她平日里吃的极少,寻常十余日也不走动一回,
如今不过几个时辰便即肠道通畅,实是出乎意料。

  如厕过后,应白雪只觉神清气爽,身上汗津津的,却有些不适,静默良久才
明白过来,原来她病后喜热怕冷从不流汗,今晨至今,与彭怜殴斗时已然汗出不
止,而后当庭舞剑更是大汗淋漓,刚才这一番出恭如厕,也弄得香汗点点。

  如此一来,她更加信服了彭怜的医治,晨起午间儿媳洛行云端来的两碗汤药,
都被她偷偷倒掉,那药她昨日喝了三副,却不及夜晚彭怜一捅之威,孰强孰弱,
不问可知。

  翠竹不在房里伺候,她只得亲自唤来洛行云,让其着人安排热水浴桶等物,
自己便要洗澡。

  洛行云听婆婆说起大汗淋漓及排出便溺,自然也是心中欢喜,连忙命人备下
热水,搬来专门沐浴木桶,随后与泉灵一起服侍应白雪沐浴。

  应白雪所用木桶,却比浴堂那个还要宽大厚重,显是陈年老物,家中仆妇连
着倒了二十余桶热水才堪堪添至七成。

  应白雪解去衣衫,露出瘦削身体,大方迈入桶中,并不因儿媳女儿在旁稍有
羞赧。

  洛行云一旁掬水帮婆母濯洗身体,笑着说道:「母亲如此瘦削,怕是要些时
日才能恢复从前模样,只是单看气色,却是好了许多。」

  应白雪笑着点头,「平日病着,米水不进,早已油尽灯枯,怕是需着不少时
日才能养好身子……」

  旁边小姐泉灵帮着舀水,笑着说道:「母亲身子却白,如今病好了,只怕更
比人家白了些呢!」

  应白雪自幼长于武将世家,性子疏阔大方,并无一般婆婆作派,洛行云又书
香门第家教甚严,温和醇厚守礼孝顺,是以婆媳二人极是相得,尤其陈泉安去后,
彼此相依为命,感情亲密犹胜母女,妹妹陈泉灵总是故作吃醋,便是由此而来。

  沐浴过后,洛行云亲自为婆婆擦干秀发梳起发髻,换上干净衣裳,动作轻柔
细致,却比一般婢女还要周到。

  「许久不曾出门,且去花园走走。」陈府后院有片菜地,洛行云嫁来后便在
上面种满鲜花,如今八月时节,仍有些许花株盛开,应白雪心心念念,便要过去
看看。

  洛行云自然同意,与小姑一起扶着婆母来到后院花圃。

  高墙之下,六道花畦笔直并列,上面红白黄蓝各色花卉争相怒放,间或一两
花枝沉甸甸结出硕果,更添一抹绿意。

  「春天时开了两茬,媳妇已经采了做成香膏,从前母亲不用脂粉,便也不敢
献丑,如今您既然身体大好了,晚些时候我便让彩衣给您送些过去试试……」

  应白雪笑着点头,「当初媒人便说你有这般天分,嫁到陈家来,只知你喜好
花卉,却不见你有何成品,你这一说,为娘倒真要试试……」

  「媳妇小时随家中老仆学过胭脂水粉采制之道,只是实践不多,嫁到府中闲
来无事便种花种草,好在母亲并不责怪,不然怕也不会有此成品……」

  洛行云谦逊,应白雪自然不以为意,只是说道:「如此自种自收,倒也省了
一笔开支……」

  洛行云微笑点头,见左右无人,这才小声说道:「母亲容禀,非是媳妇挑弄
是非,权叔如今里外欺瞒、巧取豪夺,家中捉襟见肘皆是他居中攫取之故。母亲
从前身体不适,媳妇不敢以此烦扰,如今既然身体见好,却要早做打算,莫被他
占尽先机才是……」

  应白雪轻轻点头,随即说道:「我若能完全康复,回复旧日光景,莫说他一
人,便是陈家上下,也无人敢欺我这一支家中无人!且容他跳梁几日,来日方长,
等我病好便是。」

  洛行云笑着点头,婆母大人英气逼人,豪迈之处不逊男儿,有她坐镇,家中
一切自然无忧。

  眼见天色已晚,吃过晚饭后,应白雪回到房中,随即遣散儿媳女儿,自己休
息。

  一更鼓过,她心中犹自纠结难解,一日来思绪频仍却始终难有头绪,一边是
委曲求全,放下面子去求彭怜,更要不顾羞耻赤身裸体供他亵玩,一边则是女儿
依靠、儿媳信任以及家业所系,两下为难,自然不知该如何自处。

  二更鼓过,她仍是难以决断,设若完全康复真需三月光阴,将近百日时光,
每日里都与那彭怜如此耳鬓厮磨,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到时即便不情愫暗生,
怕也难分难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真到那时,自己纵然真个恢复如初,却又
哪里能狠下心来痛下杀手?

  便是今日,那股气愤一过,对婢女翠竹,她已心生愧疚,又如何能对缠绵三
月之人绝情下手?

  可若不将此病治好,将来女儿能否出嫁尤未可知,即便嫁出,娘家只有洛行
云一人支撑,怕也难以为其呐喊助威,更甚者,能否嫁为正室都在两可之间,真
个与人做妾……

  应白雪不敢去想,她若故去,洛行云再如何守贞,终究力有不逮,这般家业
只怕也要落入人手,到时任她如何节烈,生死之间怕也要屈从于人……

  陈家族中早有人虎视眈眈,年余来刘权种种所为应白雪也看在眼里,昔日温
驯奴仆露出尖牙利齿,此时已是虎狼之姿,若非自己余威犹在,怕是早已明目张
胆侵吞田产家财了。

  三更鼓响,应白雪心中天人交战,终究狠下心来,愿意舍却自身贞洁操守,
换来家中长治久安,心念已决便即起身,只穿了一件中衣,悄悄出门来到客房门
外。

  客房门扉开启,桌上一灯如豆,彭怜端坐桌前,正手执一卷书籍专心观看,
浑然不觉门前有人来到。

  「翠竹那丫头可在房里?」应白雪面色红透,已是尴尬至极,见彭怜不理不
睬,更加心中懊恼,只是此刻有求于人,哪里能拉下脸子,无奈出言问起翠竹,
试图打开局面。

  彭怜假做不知,半晌后才道:「翠竹姐姐身体不适,自去回房睡了,眼下只
有小生一人,夫人不妨进来说话。」

  应白雪无奈,硬着头皮进得门来,远远站在边上,对彭怜说道:「你莫要误
会,我只是来寻翠竹,并无他意……」

  彭怜轻笑一声,说道:「所谓医者仁心,小生虽非医者,这份仁心却是一般
无二。夫人身染沉疴,关系重大,遍访名医却见效甚微,侥幸小生有此良策,夫
人于我又有救命之恩,自当竭尽全力报答万一,还请夫人成全一二!」

  他态度恭谨,应白雪自然就坡下驴,尴尬之心稍减,却仍摇头道:「我已大
好,不必公子再献殷勤!」

  彭怜心中暗道,你白日里淫贼狗贼叫个不停,此刻已经叫起公子来了,眼下
只穿中衣至此,心思昭然若揭,只是终究面嫩,难以厚颜相求罢了!

  他是怜香惜玉的性子,不忍看应白雪过分委屈,便笑着说道:「夫人初愈,
尚需巩固,昨夜今晨,不过一日一夜,如若中断,又要从头再来,夫人既然有意,
不如便到榻上躺下,让小生为夫人着手医治解去沉疴如何?」

  应白雪心中早有定见,只是碍于情面难于出口,闻言便讷讷说道:「那……
那便劳烦公子,只是……只是妾身此来……只为……只为治病,公子切莫……切
莫以为妾身淫贱……」

  白日里猛虎一般要择人而噬的应白雪如今宛如猫咪,彭怜自知得计,便即正
色点头道:「所作所为只为治病救人,晚生并无他念,还请夫人放心!」

  应白雪点头,随即挪着步子走到榻边,双手抱在胸前,倒是有些手足无措。

  「夫人不如先自行脱去衣裳,免得还要小生动手,到时肌肤相亲反而不美。」
彭怜执礼甚恭,并不丝毫僭越。

  应白雪放下心来,却又若有所失,轻轻解开衣带褪去中衣长裤,只留一件银
色亵衣蔽体。

  「还请夫人躺下!」彭怜伸手一让,宛若正人君子。

  应白雪脸颊通红,就着床榻躺下,举手投足间难免春光乍泄。

  彭怜早已色心大动,只是强自忍着,待应白雪躺好,这才解开裤带,露出强
壮下体,温言说道:「子时将至,夫人欲火重燃,届时阴中流水,小生便即运功
施为,其他时候则秋毫无犯,还请夫人允准。」

  应白雪俏脸滚烫,一手遮掩轻轻点头,蚊蝇一般说道:「便请……便请公子
施为……」

  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应白雪那份矜持节烈早已荡然不存,尤其昨夜时身
体羸弱不堪,虽然阴中快感万千,却着实未曾尽心体会,心慌意乱之间,倍觉羞
辱委屈,快感虽强,终究难抵羞窘。

  此刻主动前来,自行宽衣解带,主动张口求欢,个中滋味,与昨夜自是迥然
不同。

  心中矜持放下,应白雪没来由身躯一热,腿中汩汩热流喷涌而出,阴中崩漏,
又如昨夜。

  眼前彭生正自顾抚弄宝杵,见状也不多言,兀自挺着阳根,龟头对准自己腿
间两瓣娇花,缓缓刺了进来。

  相比昨夜身体虚弱感觉麻木,经历一天休养生息,应白雪饮食得当,体力已
然恢复不少,虽然依旧身体瘦削仿佛皮包骨头,气色却好上许多,腿间花径也更
加敏感,刚将少年粗壮阳根纳入,便觉异样饱满充实,情不自禁「啊」的娇吟一
声,随即羞红脸颊,转过头去,紧紧捂住嘴巴,再不肯发出声音。

  彭怜也不在意,直到将阳根顶到尽头这才停下,随后默运昨夜功法,照旧行
走周天,为应白雪疏通经脉窍穴。

  与昨夜不同,今日他凝起精元化成金珠速度更快,金珠运转游走更加自如,
毕竟最早是恩师玄真指点主导,昨夜是他初次自主尝试,今夜再试,自然经验更
加丰富。

  金珠游走不停,妇人体内窍穴又开几处,经脉略通两条,彭怜强忍阳物快美,
并不如昨夜那般全力施为。

  以他昨夜所见,若将应白雪治得如同恩师玄真、师姐明华那般周身窍穴通透,
确需三月以上,尤其他初次为人疏通经脉,自然力有不逮,但若是将其治成丫鬟
翠竹那般凡人样子,以他昨夜生涩,却也不过月余光景即可,以今夜之熟练忖度,
大概也就半月时光。

  但他垂涎应白雪美色,尤其今日应白雪所为,更是激起雄心壮志,定要将应
白雪收于胯下,因此有意保留手段,并不倾力而为。

  他原本急于寻找母亲,只是连日来经历红尘俗世,却知道自己着实莽撞了些,
听翠竹所言,母亲去向何处尚未可知,他身无分文,便连户籍路引也没有,仓促
上路,别说寻不见母亲,怕是连自己生存都是问题。

  一应要务,想来恩师玄真早有准备,只是自己不告而别下山而来,手中空空,
自然手忙脚乱。

  他只知母亲姓岳,家中乃是名门望族书香门第,却不知母亲故乡何处,如此
大海捞针,岂是那般容易寻得?

  若他回去山中求见恩师玄真,或有机会知道母亲去向,然而恩师之意明显不
想见告于他,只是说等他功成名就,母亲自然回返。

  彭怜深知恩师苦心孤诣,也懂得母亲所作所为其来有自,内心只是愧疚不安,
却并不责怪旁人,此刻落脚陈家,心中便有了一番计较。

  应白雪身为陈家之主,若与她结下一份情缘,这尘世之中他便有了一席之地,
到时是科考求官,还是回山去见玄真,便也进退自如,不怕被师父拒之门外了。

  心中既有所求,自然坚忍不拔,彭怜耐心施为,除了运功行法,果然不去触
碰应白雪身子。

  周行九大周天过后,彭怜收回功法,轻轻抽出阳根,下了床榻,找出干净丝
巾擦拭阳物上面腻滑汁液,前后除了私处相交,竟是丝毫不碰妇人身子。

  应白雪只觉下体骤然空虚,转头看时,却见少年已然离去,她心中怅然若失,
羞涩尴尬之余更多几缕幽怨,便要起身穿衣离去。

  彭怜却道:「夫人窍穴初通,容易风寒入体,不如今夜就此睡下,明早晨起
阳气生时再走,免得风邪侵袭,引动旧疾。」

  见应白雪犹豫,彭怜整理妥当衣衫,恭谨说道:「夫人自可放心,小生言而
有信,且请放心安睡,小生床边打坐即可,绝不侵犯夫人分毫……」

  想起方才床榻之上彭怜所为,应白雪已然信了大半,不由羞窘说道:「既……
既如此,妾身便……便歇在这里,还请……还请公子……」

  她言犹未尽,彭怜已然点头应下,应白雪这才放下心来,躺在床上盖好被子,
只觉周身温暖浑身舒泰仿佛冰雪消融一般,鼻中闻着淡淡男子体味,心中没来由
轻叹一声,随即沉沉睡去。

  长夜漫漫而逝,天色将明之际,应白雪自然醒转,睁眼看去,身上衣衫完整
一如昨夜入睡之时,果然书生彭怜一夜秋毫无犯,此刻在床尾盘膝而坐,头低垂
着,倒也睡梦正酣。

  应白雪面色一红,想起昨夜种种,不由心跳不止,她夜半前来,名为求医,
事实却与求欢无异,待到床上,这书呆子果然温和守礼,浑不似前夜那般放手施
为,她虽然也觉舒爽,却总是感觉少了些什么。

  脑中一时混乱无比,千头万绪着实不易理清,妇人干脆不再去想,起身开门
蹑手蹑脚离开。

  应白雪步履轻快,晨曦之前庭院之中黝黑如墨,她却丝毫不觉滞涩,目力所
及,竟比从前看得更加真切了些,此刻身轻如燕,比昨日晨时还要轻松写意。

  她心中快活,久病初愈得见光明,每日里再不用枯坐等死,那份欢欣鼓舞,
旁人着实难以体会。

  应白雪随手带上院门,乘着浓稠夜色返回内院,轻轻推开房门钻进榻上被窝,
这才轻轻松了口气。

  想起近来种种,尤其昨夜自己自行宽衣解带,随后仰卧榻上,被那少年挺身
而入,桩桩件件,竟比初次承欢还要清晰万分,一念至此,应白雪心中一荡,竟
将手儿伸到腿间,轻轻自渎起来……

             第十五章 此间极乐

  延谷县城,陈府之中。

  用过早饭,应白雪叫来儿媳洛行云,婆媳两人在房中闲话。

  「为娘病体初愈这事,且先瞒着外面,不能让别人知晓,」应白雪气色正好,
肌肤仍是苍白,脸颊上却多了几抹粉红,精致面容依旧瘦削,却有着别样美感。

  洛行云点头答应,这才说道:「今年几家佃户遭了水灾,我已经命刘权免去
他们地租,只是我却听人说起,刘权只是免了他私自加的添头,本金并未免去……」

  应白雪轻轻摇头,「且先不去管他,待我身体康健,再做定夺不迟,家中房
屋田产,你心里有个大概即可,不必过分忧心……」

  「房屋千万,良田万顷,到头来也不过尽是虚妄,为娘这次染病,却明白了
一个道理,平常日子,人丁兴旺才是关键,你且保重身体,莫学为娘这般心窄,
徒增一身恶疾,险些丢了性命……」

  「母亲不是不知媳妇是个心大的!」洛行云说了句玩笑将婆婆逗笑,这才继
续说道:「只是家中用度渐少,积蓄早已花光,账上已然不剩多少银子,长此下
去,怕是就快揭不开锅了……」

  应白雪沉吟片刻,这才说道:「为娘知道,你用自己嫁妆填补家用不少,非
是为娘狠心,着实是手上那些积蓄不可轻动,你且再支应几日,为娘心里有数,
到时定然给你一个交代!」

  洛行云连忙摇头,解释道:「媳妇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盼着母亲早日康健,
也免再受这小人欺侮……」

  应白雪俏目中厉芒闪动,「不过一个家奴而已,莫说绑了送官,便是一剑杀
了,也不过是罚些银钱罢了!你也莫要一直盯着刘权,图谋这份家业的,可不止
他一个贱奴!」

  洛行云闻言一惊,她只道刘权狼子野心,不成想竟还有别人?

  「给他刘权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陈家好歹也算大族,岂会那
么容易被他一个外姓夺去家产?」应白雪与儿媳并不遮掩,径自说道:「刘权背
后,必有族中撑腰仗势,不然他不敢如此肆意妄为……」

  「他们欺我命不久矣,又欺你年少无知,总之我们这孤儿寡母的,从前也是
被人欺负惯了的,不是为娘有些手段,怕是早就家破人亡了……」应白雪叹息一
声,寂然无语半晌,这才继续说道:「眼下以稳为先,叮嘱身边丫鬟,一定不要
走漏风声,等大鱼小虾们都自己跳出来,等到时为娘身体康复,再与他们算账不
迟!」

  洛行云点头应是,「却不知母亲安排那彭生入赘到了哪步?他可有意灵儿?」

  说起彭怜,应白雪不由俏脸一红,有些尴尬说道:「一切……一切尚在安排
之中,少待时日,自然……自见分晓……」

  洛行云轻轻点头,见婆婆不欲多言,便即不再多问,婆媳两人又说了一会儿
闲话,这才告辞离开。

  送走儿媳,应白雪长吁口气,念及女儿,不觉心中愧疚。

  原本为女儿筹措婚事,不成想先将自己陷了进去,昨夜主动上门「求医问药」,
今夜想来还要如此,念及今晨回房后所为,应白雪面色更加羞红。

  她守寡多年,夜来自我安慰已是寻常,本就是豪迈性子,并不过于因循守旧,
只是今晨所思所想,全是少年彭怜那根尺寸傲人之物。

  她育有一儿一女,虽只经历过亡夫一人,却也知道男人一般尺寸大小,莫说
如彭怜这般粗壮,便是有他一半长短,便足以笑傲床笫之间了。

  尤其彭怜那根家伙又粗又壮,硬处坚逾金铁,虽只匆匆受过两次,那硕大圆
龟应白雪却是印象极深。

  想及今夜又要被那根东西突入身体,妇人不由身躯一软,在床上缓缓躺下,
扭着双腿,竟是春情再起。

  应白雪年不及四十,正是如狼似虎年纪,守寡多年从来不近男人,之前又是
重病,自然无甚心思,却无意中得了彭怜这般宝贝,只是两度欢愉,便已勾动沉
寂春心,真个相思难耐了。

  正迷醉之间,却听屋外脚步声响,应白雪赶忙翻了个身背对门扉躺着,假装
睡着。

  却听身后有人问道:「娘,您可睡着了?」

  见是女儿泉灵,应白雪躺着缓慢回身问道:「不曾睡着,只是眯着,方才与
你嫂子说话来着。你急匆匆的,却是为何?」

  陈泉灵不由羞窘一笑,讪讪道:「女儿方才在后院花圃碰见那彭公子了,他
问我家中书房却在何处,我领了他去,正好顺路,便到娘亲这里转转……」

  女儿心思,应白雪如何不知,所谓花圃偶遇不过说辞而已,怕不是少女思春,
故意去撞彭生,她无心戳破女儿,只是笑道:「为娘已经安排翠竹过去服侍,还
待怎的?你这丫头,来看为娘是假,打探虚实才是真吧?」

  「娘!」小姐泉灵娇嗔一声,径在榻边坐下,拱进母亲怀里撒起娇来。

  比起儿媳洛行云,女儿与应白雪母女连心,其中亲昵自然不同,只是泉灵自
小单纯,一些龃龉事体应白雪从不与她言说,这会儿搂着女儿娇柔身体,不由神
思万里,将来设若女儿真与那彭生结成秦晋之好,这般柔弱筋骨,如何经得起彭
怜那驴样活儿摧残?

  应白雪心中爱怜,嘴上便说道:「你每日里也多吃些饭菜,瘦的皮包骨头一
般,将来嫁人,要被夫家嫌弃的!」

  「为什么会嫌弃?女子瘦些不好么?」泉灵依偎在母亲怀里仰首求问。

  应白雪轻轻笑道:「自然不能过于肥胖,只是女子若是太过瘦削,美则美矣,
却不易生养,床笫之间,也难讨男人欢喜……」

  「我看母亲嫂嫂都不甚胖,为何偏要人家胖些?」泉灵嘟起小嘴,很是不解。

  「为娘体弱多病,从前可是不瘦;至于你那嫂嫂,成亲时可比如今丰腴着些,
你兄长去后,她忧愁多思,自然饮食清减,免不了瘦些……」应白雪轻抚爱女秀
发,为她理顺鬓角,笑吟吟说道:「况且为娘和你嫂嫂眼看就要守寡半生,又不
与男人欢好,胖瘦的却又何干紧要?你将来嫁人,自然需要胖些……」

  「娘!」泉灵听母亲言笑无忌,不由面红耳热,「女儿才不嫁人!一辈子陪
着母亲嫂嫂就是!」

  应白雪微微一笑,「为娘有意为你招纳彭生入赘,却不知他意下如何,只是
从前为娘体弱多病,不知何时便要撒手人寰方才有此计较,如今身体渐复,却也
不急于一时了。若彭公子愿意那便最好,若他不愿入赘,你心中既然有意,嫁与
他为妻也无不可,有为娘撑着,倒不至于非要招婿入赘……」

  「只是来日方长,你也不必着急,为娘尽力将那彭怜留在府里,你俩每日相
见,机会自然多的是,切不可急于一时……」念及昨夜风流,应白雪腿间一热,
心中暗忖,究竟是为女留人,还是为己留人,此刻却是难以分说。

  「彭公子不是要去寻访母亲么?如何便肯留下?」泉灵小姐与彭怜匆匆见过
几面,所知并不甚多。

  应白雪随口说道:「他身无分文,身上又无公凭路引,便要去寻,却去何处
寻访?少不得稍安勿躁,备妥一应事务再去寻找,他孤若浮萍、无亲无故,自然
要指着为娘帮忙,如何便能轻易离去?」

  妇人所言确是事实,彭怜真要离去,只能奔行山野,投店住宿没有凭证,只
怕被人当作流寇抓了也未可知。

  「待为娘身体康复,再为他谋划一番,在此之前,他自然要留在府中……」
应白雪言犹未尽,想那彭怜每日夜里都要为自己「施治」,不由心中一荡,身体
轻轻发热起来。

  母女闲话半晌,直到晌午时分,一起在房中用过午饭,应白雪小睡一觉,下
午随意在院中走走消散,待到晚间众人睡下,这才又穿着中衣悄悄来见彭怜。

  一如昨夜那般,彭怜依旧坐于桌前读书,只是那书籍已然不是昨夜那本,应
白雪悄然进屋,已不似昨夜那般扭捏,眼见彭怜不肯理她,不由主动说到:「公
子昨夜看的却不是这本《性理》……」

  「哦?夫人何时到的?小生未及远迎,还请夫人恕罪,」彭怜放下书卷,躬
身行了一礼,装模作样说道:「却不知夫人也深谙为学之道,小生素有过目不忘
之能,昨夜那书看过一遍便记得了,今日去书房新得了这本书,方才看得津津有
味,不觉夫人已至,多有唐突冒犯!」

  听他说的认真,应白雪不由好笑,却也并不戳破,只是说道:「公子博闻强
识,将来必能高中……」

  彭怜一番做作,正自得意自己计谋得逞,却见灯下应白雪粉面桃腮,脸上妆
容淡淡,竟是人比花娇,更增一抹艳色。

  相比初见之时,应白雪明显气色好出许多,尤其饮食恢复平常之后,眼中更
有神采,气力更足,举手投足间便多出许多妩媚风流来。

  尤其此时她身材瘦削依然略见病态,平白生出一种弱不禁风我见犹怜之感,
却又明明武艺了得、凶悍绝伦,如此反差之下,自然更加诱人,此刻一身素白中
衣遮掩玉体,玲珑之间隐见风流,看着柔弱无骨,望之令人心动。

  彭怜强忍心中意动,柔声说道:「子时将近,还请夫人宽衣……」

  应白雪俏脸红透,却只在床中躺下,嗫嚅说道:「妾身……妾身畏寒,还请……
还请公子亲自……解开……」

  彭怜一愣,随即答道:「夫人有命,小生不敢不从,还请夫人安卧榻上静待
子时……」

  应白雪轻垂臻首霞飞双鬓,俏美脸蛋早已红得不能再红,看着彭怜犹自站在
床边,不由轻声说道:「不如公子上来,先为……先为妾身宽衣……免得一会儿
仓促……」

  彭怜连忙应是,爬上床来,便要脱去妇人裤子。

  应白雪轻抬翘臀助他褪去自己身下裤子,随即娇声道:「莫如公子也将妾身
上衣脱了,免得……免得到时有所挂碍……」

  彭怜却道:「这却不必,小生只需阳根送入夫人体内便可施为,其他自然非
礼勿视……」

  应白雪心中着恼,心说你插都插了,难道还差看几眼胸前风景?只是她终究
拉不下脸来,只是蚊声说道:「公子……倒是不必……非要等到子时的……」

  彭怜耳中听得清楚,却故意问道:「夫人说的甚么?小生却未听清……」

  应白雪脸色更红,转头暗啐一口,却也难以再说一遍。

  好在她来得时机恰好,不久三更鼓响,终于打破眼前尴尬局面。

  彭怜依旧按照昨夜之法施为,只是相比之下,此刻应白雪上身衣物完好,下
身却完全赤裸,阴中流水潺潺,显然暗疾复发。

  应白雪抬手遮脸,眼中却细细看着彭怜胯间阳物,只见那圆硕神龟威风凛凛,
很快消失双腿之间再难看见,紧接着便是一股火热饱胀快感传来。

  「唔……」应白雪情难自禁轻叫一声,随即察觉不对,左手握拳紧紧塞住嘴
巴,拼着命不想发出声音,只是下体蜜穴着实太过快美,如论如何也隐忍不住,
尽管红唇紧闭,喉间仍是止不住阵阵轻吟。

  「哼……呜呜……」

  声音呜咽,比之昨夜,风情犹胜,彭怜肉眼所见,更觉妇人风情妩媚、艳丽
无俦,他却不知今夜来时,应白雪将儿媳所奉脂粉尽皆用了,一番装扮,却比新
婚之日还要用心。

  临出门前,应白雪暗啐自己淫贱,却还是忍不住描眉画黛,涂脂抹粉,有意
遮掩憔悴面容,却不敢细想其中深意,只是自欺欺人,说是试用儿媳所制脂粉罢
了。

  此刻被念念不忘的少年阳根缓慢刺入,应白雪心中快美难当,一日来相思成
灾此刻尽成虚妄,眼下只有无尽饱满充实,阴中道道褶皱仿佛全被拉伸熨平,那
份无边快美,实在是从所未见。

  彭怜也有所感,相比昨日从前,妇人阴中温度更高,包裹力道更强,想是饮
食调理力气充盈之故,他强忍快感,熟练祭起功决,再次运转周天,为应白雪疏
通经脉窍穴。

  如今他更加熟练,不过盏茶功夫,便驱动玄阳金珠行走妇人周身九大周天,
功行圆满,这才收拢真元,轻声说道:「倒要禀报夫人,小生已经为夫人解去会
阴穴周边几处滞涩,往后日子,夫人再也不会子时精元崩漏、气血翻滚,此后每
日藏精纳气,身体自然日渐好转……」

  应白雪面红耳赤,脸色酡红,星眸如睁似闭,定定看着彭怜,不知该说些什
么是好。

  此刻少年阳物犹在体内,阵阵酥麻快感无边无际,只是相比男女欢好真个丢
精,却又堪堪相差少许,期间甘苦滋味,实在是笔墨不及,应白雪手脚不敢动作,
生怕惹来男儿讥笑,只是轻轻律动阴中蜜肉不停裹挟少年阳物,口中轻轻娇喘呻
吟,虽不言语,却仿似千言万语。

  彭怜色心大动,他本就意志不坚,如何敌得过妇人如此色诱?只是他心中所
图非小,勉力硬着头皮说道:「今日医治到此为止,小生唐突,还请夫人海涵,
待小生退下,夫人休息便是。」

  应白雪仍旧无语,却抬手握拳遮住口鼻,转念间双腿猛然伸出,紧紧勾住彭
怜腰部,不让他就此离去。

  「夫人这是为何?」彭怜借着灵台最后一点清明明知故问,身体动作之下,
阳根已然稍稍退出稍许。

  「公子……怎能如此狠心……」应白雪羞窘万分,情欲上头之下,却再也顾
不得许多,轻咬唇瓣蚊声央求道:「既然……既然妾身已能藏精纳气……如何……
如何不……射些阳精进来……帮助妾身早日……早日康复……」

  一番言语,虽未直接求欢,却也差相仿佛,彭怜心中大乐,便不再抵抗夫人
双腿,顺势而为之下,已退出少许的粗壮阳根径直重新刺入。

  「唔……」应白雪媚叫一声,无边快感纷至沓来,她本就天性豁达奔放,如
今既已丢了脸面,再说些求肯话语,便也自然而然,念及于此,便轻声说道:
「公子宅心仁厚……连日来为妾身操劳……一直坚忍不射……却是辛苦了些……
若……若公子不嫌妾身蒲柳之姿……还请……还请尽情享用……莫要……莫要憋
坏身子才是……」

  彭怜心中快意,身体轻轻动作起来,幅度不大,只是稍缓心中渴望,故意逗
弄应白雪说道:「当日夫人说小生乃是淫贼,如何今日反倒转了性子,不嫌弃小
生无礼了?再说有翠竹姐姐相伴,小生倒也不至于憋坏了身子,夫人倒是多虑了……


  「公子……」随着少年抽动,应白雪娇喘吁吁再难自持,阴中快美无边,口
中呻吟不已,不由曲意央求道:「既已如此……公子何必……还来消遣妾身!妾
身日间茶饭不思……魂牵梦萦皆是公子这根宝贝……被它插在下面许久……如今
不上不下……却比旧疾复发还是难当……」

  话已至此,那份羞惭再也难以阻止妇人寻欢,只听应白雪媚声求道:「公子……
妾身前日莽撞……险些伤了恩人性命……几日来得公子施恩相救……心中感激不
尽……愿以蒲柳之姿……献于公子身前……但求……但求公子怜惜……」

  彭怜得意无比,之前眼见应白雪刚烈,虽在病中犹然英武豪迈,如今见她曲
意逢迎,再无昔日那般咄咄逼人,心中所感,仿佛驯兽有成,那份成就相比征服
恩师玄真亦是不遑多让,不由快活无边,出言逗弄道:「好夫人,小生也早就忍
得辛苦,既然夫人有意,不如叫声好听的,小生也好知道夫人心意……」

  应白雪面红耳赤,此时情欲上头,自然再无顾忌,情不自禁张口叫道:「好
相公……求你……求你动动罢……」

             第十六章 乐不思蜀

  陈府客房之内,午夜一室皆春。

  床榻之上,一男一女相拥尽欢,少年年轻气盛,女子久旱逢春,彼此迎合,
倒也琴瑟和谐。

  「好夫人,怎的纤瘦如此,还有这般巨乳?」彭怜侧身躺着从后拥着妇人应
白雪,在她臀上冲撞挺动不休。

  「好相公……亲相公……姿势这般羞人……妾身从未被人如此弄过……」身
后少年体力充沛,胯下阳根更是无比粗壮,应白雪久旱之身,才几个回合,便被
顶得大丢一回,如今已是花开再度,春风又来。

  「休要多言,只说喜不喜欢便是!」彭怜得意非凡,眼见节烈夫人被自己调
教成风骚荡妇,心中满足成就莫可名状,自然奋起神威,誓要借机彻底收服应白
雪。

  「喜欢……妾身喜欢……奴家喜欢……」应白雪浪叫连连,娇媚回过头去,
撅着嘴唇献上香吻,「好相公……亲相公……怎的这般厉害……奴家又要丢与相
公了……」

  彭怜含住应白雪香舌品咂几口,得意说道:「这还是小生看夫人病体初愈留
了些手段的,若要全力,却怕将夫人就此肏死……」

  「好相公……妾身要丢了……爱死公子这根宝贝了……好美……便让相公肏
死也心甘了……呀……」

  应白雪婉转娇啼,哪里还有之前端庄节烈模样?彭怜双手握着两团丰满椒乳,
犹自感慨说道:「如此瘦削尚有这般规模,不知他日丰腴起来,该是何等巍峨模
样?」

  应白雪快感连连,早已失魂落魄,答非所问说道:「好相公……好亲亲……
妾身已是不行了……此刻头晕眼花,仿佛……仿佛要死一般……」

  彭怜情知妇人病体初愈,如此大动干戈已是大忌,闻言连忙说道:「你且休
要动作,待我反哺些精元给你便好……」

  他连番做为,此刻也是强弩之末,便也不再隐忍,耸挺十五六下,随即射出
道道浓精。

  除与恩师玄真欢好之外,彭怜极少泄出阳精,他体内修为浩如烟海,每日所
得微如一瓢,补益翠竹仅只一勺,这般损耗他并不在意,只是道家功法藏精纳气
于他已是收发由心、自然而然,若非有意为之,很难流出甚多。

  如今应白雪身体几大窍穴尽复,再无崩漏之虞,此刻损耗过度,正可借此机
会补益一番,尤其应白雪已然臣服胯下,彭怜更加大方,便竭尽所能,哺出道道
真元。

  应白雪只觉花房之中暖意融融仿佛夏日正午烈阳普照,快感无俦之间,那股
森然之意顿时冰雪消融,丝丝缕缕酥麻快感掠过花心,让她巅峰之上再上极乐之
巅。

  「好公子……亲相公……这样好美……不成了……妾身又丢了……丢了好多……
啊……」

  应白雪竟然无比敏感,只被阳精淋了几道便又高潮不断,阴中美肉剧烈收缩,
将彭怜吸得也是欲罢不能,平白又多泄出些许阳精。

  他默运功法,帮助应白雪吸纳自身精元,忽然心中一动,闭目内视,眼前却
见一抹幻象出现,一枚金丝缠绕莹白玉壶浮于妇人小腹之间,晶莹剔透、光色照
人,异象表征,却与恩师师姐差相仿佛、一般大小,只是形状、色泽、材质各有
不同。

  恩师玄真体内宝鼎,虽也是碧玉镶金之相,那玉色却是黝黑如墨,金色也是
富丽堂皇,与应白雪玉色晶莹剔透、金色暗红却又各自不同。

  彭怜心中暗忖,莫不成应白雪也是恩师那般金玉体质?他与翠竹连日欢好,
却未见翠竹有何异象,此刻细心体悟,凝起真元去吹拂那枚白玉壶,却见丝丝缕
缕莹白气息围绕玉壶旋转不休,进出之间,气息更加纯净浑然,那玉壶却也色泽
更趋明丽湛然。

  「好相公……亲相公……你在做些甚么……怎的如此快美……」应白雪早已
忘了矜持羞涩,此刻阴中快美,竟比丢了还要强烈,「奴家好美……即便就此死
了……也是值了……」

  彭怜寂然无语,将全身真气全部灌注玉壶之中,流转整个周天之后才收拢真
元,睁眼看时,应白雪闭目无言,无边快感烟消云散,妇人唇角那抹浓稠媚笑却
凝滞不去,显然快美至极,直接昏睡过去。

  灯烛早已熄灭,眼前所见却仿佛灯火通明,彭怜情知自己修为又有精进,不
由紧紧抱着怀中妇人,自然入定去也。

  一声鸡鸣叫破晨曦,应白雪朦胧睁眼,入目所及便是彭怜俊俏面颊,昨夜两
人赤身裸体相拥而眠,此刻交颈叠股,私密之处犹然藕断丝连,念及昨夜风流,
她不由心儿狂跳,眼皮上下翻动,四道细长睫毛打在少年脸上,直接将他唤醒。

  应白雪顿时娇羞无限,转过头去不敢再看少年,只是两人紧紧相拥,如此不
过欲盖弥彰,全无效果反而适得其反,无形之中更增一抹媚色。

  彭怜心中爱极妇人娇羞,不由在应白雪脸上轻啄一口,小声问道:「小生却
不知夫人年方几何?可曾婚否?」

  应白雪羞窘不已,抬手轻捶少年胸膛,「妾身今年三十有六,身下育有一儿
一女,便是女儿也比你大上几岁,为何还要如此发问?难道真要羞煞妾身,公子
才能满意不成?」

  「看夫人如此面嫩,只道夫人尚且待字闺中呢!」彭怜故意调笑,把玩一双
美乳说道:「病体初愈尚且如此规模,不知将来彻底康复,该是何等壮观……」

  应白雪娇媚一叫,轻声嗔道:「公子……莫揉了……好难捱……」

  「却不与我喊打喊杀了?」彭怜心中得意,继续把玩不停。

  「妾身不敢了……」应白雪柔媚乖巧,再也不见当日刚烈模样,「好公子……
天亮了……求你放过奴家……」

  「今夜你不必来了……」彭怜张口出言直将应白雪吓了一跳,却听他继续说
道:「每日里让你如此奔波,却也着实辛苦,不如今晚我偷偷过去可好?」

  「公子吓煞奴家了!」应白雪娇嗔一声,搂着少年腻声道:「妾身当初只道
寿元不久,是以才想一死保全名节,又想着死前不如拉着公子一同赴死,也算成
全陈家美名,只是后来有了活命希望,心思便再也狠不下来……」

  「这几天下来,妾身早已想得明白,人生百年,白驹过隙,既然天意如此,
自然不可逆天行事,公子既是上天派来搭救妾身的,那妾身便以这蒲柳之姿,奉
于公子身前,不求一生一世,只求此时尽欢……」

  应白雪娇羞无限,妩媚风流之中隐见坚毅果决,她轻轻点头说道:「今夜奴
家为公子留门,还请……还请公子务必前来……」

  彭怜心中得意,他初尝女色,征服恩师已是快活无比,眼下能将应白雪这般
刚烈女子收为禁脔,其中成就却也差相仿佛。

  「好公子,天色不早,奴家该回去了,免得被下人撞见反为不美……」应白
雪依依不舍撑着床榻起身,缎面亵衣不知何时开了,随着妇人起身掉落下来,露
出两团雪白乳肉。

  彭怜爱极,将她一把揽入怀中搓揉起来,「且先莫走,再让小生疼爱一回夫
人美肉再说……」

  「好公子……」应白雪也是心有期盼,眼见天色尚早,便半推半就,引着少
年阳根进了牝户之中。

  「好公子……好粗……好壮……」比之昨夜矜持有度,一夜同眠过后,应白
雪明显更加挥洒自如,床笫之间更加主动,配合也更加积极起来,「好相公……
妾身近二十年未曾欢好……服侍不周……还请……唔……还请公子莫怪……」

  彭怜兀自挺动不休,闻言笑道:「夫人倾心小生便已足够,其余诸事,你我
二人慢慢参研便是!」

  应白雪举起双腿勾住少年腰部,不停迎凑配合,渐渐找到其中窍要,尤其彭
怜阳根粗长,任她如何大幅动作,亦难轻易摆脱,因此更加自如。

  两人这番交欢,彼此更加默契,尤其一份从所未有情意弥漫其间,妇人应白
雪心怀感激,彭怜则是爱极应白雪英姿美艳,情投意合之下,竟不弱于青年男女。

  那应白雪守节近二十年,本以为早绝了心中情欲,无意中失身彭怜过后,却
被激起心中情火,恋奸情热之处,反而比那寻常女子更加强烈,全情投入之下,
直将彭怜爽得无以复加。

  「好相公……亲相公……相公……公子……再深些……好美……奴家又丢了……
丢了……丢得太美了……」应白雪额头香汗津津,美眸半闭,琼鼻翕动,两瓣红
唇一张一合,已是出气多过入气,彻底美得昏了过去。

  彭怜年轻气盛,此刻也不隐忍,顺其自然继续猛耸几十下,顶在妇人蜜穴深
处射出浓精。

  他有意为之,故意多射了些精元与应白雪,为她补益身心,强基固本,自己
却也乐在其中,爽得无以复加。

  应白雪悠悠醒转,昨夜那般暖融融奇异感受再次出现,不由惊喜交集心中感
动,轻声说道:「奴家谢过公子垂青!这便是……便是道家神功吗?总是如此补
益妾身,莫要损了公子根基才是……」

  彭怜听她这般顾念自己,不由轻轻点头,在妇人汗津津额头轻啄一口,温柔
笑道:「我机缘巧合,有些得天独厚,不然以我年纪,自是无此修为,我昨夜今
晨两次补益于你,莫说这两年你所亏精气,便是这三十六年,却也能与你补齐……」

  「今日之后,夫人只需正常饮食增肌长肉便可,每日夜里与小生一道行功,
欢愉之际便能尽数疏通体内窍穴,到时以夫人这般根基,益寿延年自当不在话下!」

  应白雪听得眼中异彩连连,忽然想起一事问道:「那日听翠竹说起,公子却
将她身上旧日瘀伤疤痕都治好了,便是这般施为么?」

  彭怜微笑摇头,「这却不同,与翠竹相交,我只是吸纳她体内精元淬炼之后
再行反哺,与夫人却是用我体内精元为夫人洗涤肉身,道理相近,个中却有区别……


  彭怜也是初学双修之道,如今仍在摸索之中,思索片刻说道:「与翠竹双修
之道,大概属于治标之策,能够排毒养颜、增益身心,与她略有益处,于我也有
不小裨益;与夫人这般,却是小生用自身修为替夫人强基固本,于夫人有大益处,
于小生却无甚帮助……」

  应白雪一听,眼中神采更加煊然夺目,不由感激说道:「妾身谢过公子舍身
相救,前日莽撞无形多有冒犯,还请公子原谅则个!」

  彭怜不以为意,轻笑说道:「夫人已用肉身补偿,倒是不必如此介怀,以后
你我琴瑟合欢,自然更是不必见外!」

  应白雪被他说得娇羞不已,只是妩媚一笑,说道:「只要公子不嫌妾身蒲柳
之姿,但有所需,奴家定然竭尽全力……」

  彭怜心满意足,嘴上却道:「说的这般嘴儿响,眼下便有一桩事体,却要麻
烦夫人……」

  应白雪慨然应允:「但请公子吩咐,妾身自然从命!」

  彭怜指着两人之间犹自勾连之处说道:「小生此处粘腻湿滑,不时还要自己
清理,相识至今,却不曾试过夫人檀口温柔,不如夫人此刻帮着舔舐干净可好?」

  应白雪俏脸一红,抬手掩嘴轻声羞道:「非是奴家不肯,只是奴家未曾试过
如此服侍男子,生疏滞涩,若有不周之处,还望公子海涵则个!」

  彭怜不由惊喜问道:「怎的夫人与那陈家老爷,竟不曾如此游戏玩耍?夫人
这般秀美容颜娇俏檀口,陈家老爷岂不暴殄天物?」

  听情郎说起亡夫,应白雪不由面色更红,娇羞说道:「亡夫敦厚守礼,如何
能像公子这般花样百出?」

  「那夫人可喜欢小生这般花样百出?」彭怜抬手勾起妇人下颌,言语轻佻,
暧昧至极。

  偏生此刻应白雪恋奸情热,前几日将彭怜看在眼里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如
今却心中甜蜜、甘之如饴犹觉不足,只将脸蛋贴在这比自己女儿尚且小些的少年
手中磨蹭不已,仿佛主人身边猫咪一般乖巧温顺,再无初见时母虎凶猛模样。

  「公子花样百出,妾身自然欢喜之至……」应白雪赤身裸体匍匐向下,伏于
少年腿间,双手擎着粗大阳物,眼中满是崇拜爱慕,面色羞红娇声嗔道:「软着
还这般硕大,奴家却如何吞得下?」

  「慢慢舔着,神情骚媚些,尽力为之便好,倒也不必非吞下不可……」眼见
英烈妇人如此驯服乖巧,蹲在床尾手捧自己阳根,样子柔媚可人至极,彭怜心中
意动,阳物自然再次挺起。

  应白雪唬了一跳,娇嗔着紧紧握着少年宝杵,娇声求道:「公子切莫动情,
再来一次,妾身便要死了……」

  「不弄不弄,你且用心舔舐便是!」彭怜连忙呵哄妇人,让她细心伺候胯下
阳物。

  应白雪娇羞无限,伸出香舌缓慢舔舐起来,眼睛注视彭怜,其中爱意无限,
妩媚风流之处,言语却是难及万一。

  彭怜志得意满,双手枕在脑后,静静看着妇人用心施为,不时指点一二,他
虽经验稀薄,却知道如何更加爽利,有他指点迷津,应白雪又毫不违逆,两人便
情投意合,玩得极是相得。

  「我听翠竹说起,府中还有位少夫人,却是不曾见过……」无意中想起一事,
彭怜好奇问道:「这几日我在府中走动,却并未见过这位少夫人,却是为何?」

  应白雪动作一窒,随即娇嗔说道:「你问她做甚?这般快便嫌弃奴家年老色
衰不成?」

  女子天生善妒,彭怜此刻方知,不由好笑道:「我只是忽然想及,哪里那么
不堪,便要吃着碗里瞧着锅里?那是夫人儿媳,小生再如何糊涂,却也不会随便
招惹……」

  应白雪轻哼一声,双手撸动少年阳根,不以为然道:「公子有了翠竹,不一
样来招惹妾身?你们男子自来都是如此花心,公子又如何例外?」

  她随即悠然一叹,轻声说道:「行云也是个可怜的,嫁入陈家不及三日,安
儿便被征发戍边,三年归期未至却传来噩耗……」

  念及儿子,应白雪心中一痛,神情不免哀伤难制,片刻后方道:「她不过双
十年华,却要苦熬余生,一念至此,我便着实心中难忍……」

  「妾身曾闻白虎克夫,近二十年为夫守制,倒不是有心图那节烈名声,只是
儿女尚且年幼,自然不能随意改嫁,又不愿与人私下媾和坏了子女前程,这些年
一人孤寂难捱,其中滋味却是一清二楚,我也曾真心劝这儿媳早做打算,但她心
意坚定,我这做婆母的,却也无法强求……」

  彭怜轻轻点头,「世间女子多有苦命之人,天数昭彰,确实难测……」

  「妾身倒是有幸,年届不惑,尚能得遇公子垂怜,不是公子舍身相救,只怕
妾身早已身赴黄泉……」应白雪心中感动,尤其彭怜舍却自身修为替她祛除沉疴
宿疾,彭怜如何修为渊深是他自己造化,肯这般施舍灌注自身,总是山高海深一
般恩典,她当时狠辣羞愤之下所为,如今思来,却是恍如隔世。

  「公子,翠竹那丫头这两日怎的不在房中伺候?」忽然想起一事,应白雪连
忙问起。

  「我怕你夜里见她尴尬,便只让她白日里伺候,晚饭后就打发去别处暂住了……


  「公子贴心,奴家铭感五内,」应白雪娇媚一笑,张口勉力含住那颗粗大肉
龟,努力吞吐几下这才吐出,轻轻揉捏香腮嗔道:「这般硕大,果然难以吞下,
妾身这嘴儿不大,倒是难让公子尽兴了……」

  「今日奴家便将翠竹召回房里,晚上公子来时,倒好叫翠竹为公子舔弄,她
唇儿大些,当能让公子舒爽……」

  彭怜一把将其拉起,心中爱极了妇人的体贴入微,怀中熟美妇人此刻依旧瘦
骨嶙峋,若说美感实在是微乎其微,不是那日手持宝剑威风凛凛样子深入彭怜之
心让他想起恩师之美,怕是他早就绝了与应白雪继续欢好之心,有那番精彩表现,
他如今爱屋及乌,几日欢愉下来,反觉应白雪另具别样风情。

  「这几日可要多吃些,抓紧把这肉儿补起来,免得硌着你达!」彭怜调笑着
抚摸应白雪身子,神情轻薄无比。

  「达达!」应白雪娇嗔一声,瞬间风情无限。

             第十七章 隔岸观火

  陈府后院,小楼之上。

  洛行云端坐梳妆镜前,身前摆着各色茶盏瓷罐陶盆,宛如杂货铺一般,她手
中拿着小笔,不时在纸上写写画画,又捏些花瓣粉末掺入其中一个器皿,鼓捣不
停,口中更是嘀咕不停。

  「花瓣半钱却是不够,还要多些才好……」

  「猪油易得,却过于滑腻,若是改用鲸油,成本却要贵些……」

  「这花香气倒是够了,却难以长久,该如何调校……」

  丫鬟彩衣轻手轻脚端着粥饭上楼,把托盘放在桌上,这才过来说道:「小姐,
早饭端来了,您先吃一口,稍后再继续配伍不迟!」

  「你且先吃,我一会儿再吃!」洛行云正琢磨到关键之处,浑然不觉拈着毛
笔放在口中品咂起来。

  彩衣眼见不及,赶忙伸手过来拉住小姐手臂,这才免得洛行云将自己画成花
脸。

  「成了!」洛行云专注至极,扯过纸张写下数行蝇头小楷,笑着对彩衣说道:
「这般配比,成本略略高些,效果却是极好!以后稍作改良,降低成本,便是上
好的胭脂了!」

  彩衣看着小姐唇间墨迹暗笑不已,自然不敢开口,生怕就此笑了出来,她有
心看小姐出糗,只是那般憋着不言不语,却不知自己表现如何奇怪。

  洛行云蕙质兰心,立马明白婢子所想,转头去看镜中,果然两瓣红唇上多出
两道墨迹,看着古怪至极,她不由笑骂道:「你这死丫头!非要看我出丑你才得
意是吧?」

  「小姐这般用功,奴婢自然不敢打扰,笑也不敢笑,动也不敢动,如此却又
被人怪罪,果真丫鬟难做呀!」

  「好啦好啦!就你脾气大!也不知道谁是丫鬟谁是小姐!」洛行云不与彩衣
一般见识,她是自己从娘家带来的随身丫鬟,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只是彩衣年纪
小些,比她小了三岁,如今不过二八年华,却与小姑泉灵同岁。

  「嘻嘻!」彩衣少年心性,扶着小姐坐下,给洛行云盛了一碗白粥,看她动
筷先吃了,这才吃着早饭说道:「对了,小姐,我早晨起来去倒恭桶,好像看见
夫人了……」

  「你倒恭桶,如何却能看见夫人?怕不是看错了人吧?」洛行云眉头一皱,
有些不信。

  「奴婢也是不信,但看那身形又高又瘦,除了夫人还能是谁?」彩衣一头雾
水,想了想道:「只是那人披头散发,又只穿了一件中衣,奴婢离着远了,有些
看不甚清,是以不敢确认……」

  「便是婆母又如何?怎的如此大惊小怪?」洛行云有些莫名其妙。

  彩衣嘟嘴说道:「奴婢好奇嘛!那般早还从外面回来,鬼鬼祟祟,不知道去
了何处……」

  「休要多言!」洛行云抬手欲打,将婢女吓得闭嘴,这才喝道:「早就与你
说过多次,非礼勿视,不看不说,偏偏左耳进右耳出,全被你当了耳旁风!」

  「嘻嘻!人家不就是跟小姐你说说嘛!又没有全世界嚷嚷!」

  「这事且烂在心里,不可再与旁人言语,小心你的小命!」洛行云系出名门,
豪门大族是是非非眼见耳闻许多,知道其中越是不可告人,越是无比凶险,若真
如彩衣所言,婆母与人有染且又被彩衣撞破,那杀身之祸便是就在眼前。

  听洛行云说得郑重,彩衣连忙点头答应,再也不敢胡言乱语。

  主仆二人吃过早饭,洛行云命彩衣收好自己写就的胭脂配方,忽然想起几道
配方难解之处,不如去找些书籍典故,看看能否启发灵感,便径自下楼,先来看
望婆母应白雪。

  来至应白雪房里,却见婆母正在八仙桌边静坐出神,洛行云通禀一声迈步进
来,笑着问道:「母亲何故出神?」

  应白雪轻轻一笑,说道:「只是念起一些陈年旧事,有些感怀罢了……」

  「母亲今日气色却是好上许多,看着白里透红,可比儿媳都要白嫩俊俏了!」
洛行云细细打量婆母,却见今日应白雪明显仔细梳洗打扮过,美目秋水横流,双
唇轻染红脂,发髻简单盘着,上面却插了一支翠玉簪子并一只金步摇,耳垂上坠
着两粒银丝笼吊坠,衬上颈间那条珍珠链子,整个人愈发明媚动人。

  相比之下,洛行云今日只是稍微打扮,头上只别了个金钗,手上戴了个翠玉
镯子,除此外便再无长物,不是仗着年轻,怕是就要被婆母应白雪比了下去。

  「啐!没轻没重,为娘玩笑也是你个做媳妇的开得!」应白雪脸色微红,斜
了眼自家儿媳,却见儿媳素颜朝天,脸上不施粉黛,确实比自己这个做婆婆的还
要素雅,想到心中见不得人处,不由面色更加红润起来。

  洛行云娇憨一笑,说道:「媳妇与您情同母女,自然开得如此玩笑,娘若不
让,那人家可要伤心死了!」

  婆媳玩笑一回,洛行云才又说道:「母亲今日早饭吃得可还顺口?」

  应白雪点头,「却是没少吃,两碗白粥,一块枣糕,两个蟹黄小笼包,为娘
可是许久不曾这般好胃口了……」

  「能吃便好,这药确实对症,等这些药吃完,媳妇便去好好谢谢那位省城名
医……」洛行云放下心来,这家中并无男丁,婆母大人便是顶梁柱一般,她能健
康,便是自己这做儿媳的福分了。

  「谢他作甚!又不是没给他诊金!」应白雪连忙劝阻,忽又想起彭怜,心中
一团火热,身子便先软了三分。

  洛行云却也不与婆婆争辩,只是说道:「一会儿我让彩衣再去多抓几副药来,
多吃些时日巩固巩固才是……」

  应白雪怕露出马脚,便也不再多言,只是说道:「你嫁到陈家至今,也有三
年多了吧?却还不曾回过娘家省亲,等为娘身体彻底好了,你便回去转转,权且
当作散心……」

  洛行云心中感激,笑着答应了,「还是婆母想的周到,平日书信往来,确实
挂念家中母亲,如今您身体大好,媳妇也能放心出门……」

  又说了一会儿闲话,洛行云这才告辞离开,出了婆婆正房,径自来到前院书
房,想要找些书籍参考,寻些调制胭脂灵感。

  远远看去,书房大门开着,窗扉轻掩,隐隐却听着似有人窃窃私语,洛行云
心中惊疑不定,小步走到近前,却听一人说道:「这些书籍我尽皆看过,如今却
不知该如何用功才好……」

  这人声音宏亮,听着别有一番动人之处,只是语调高扬,不是成年男子那般
低沉,洛行云心中确然,知道便是那府中借宿书生彭怜了。

  「公子博闻强识,奴婢倒是知道,只是说这书房看遍过后该学些什么,奴婢
倒是一无所知,」一个女子声音响起,洛行云知道正是婆母身边丫鬟翠竹,只听
她说道:「这阖府上下,要说武艺本领,自然夫人最高,但要说书本学问,怕是
要首推少夫人……」

  洛行云听翠竹夸奖自己,自然心中得意,转念一想,府中三个女子,婆母应
白雪武艺高强,小姑泉灵年纪尚幼,自己只是比这两人强些,却也是胜之不武。

  翠竹又道:「少夫人书香世家,一身学问就是寻常男子也是不如,只是她于
这科举之道是否擅长,奴婢却也不知,家里自从老爷去后,少爷每日习武,小姐
琴棋书画偶尔摆弄,这书房除了少夫人偶尔来看看,倒是很少有人问津。」

  「这架上灰尘如此厚重,想来亦是如此,」却听那书生说道:「这些书籍既
已看过,便莫要再找了,好姐姐,此时天色尚早,不如陪小生欢愉则个!」

  翠竹吃吃娇笑,声音又甜又腻,娇柔软糯竟是洛行云从所未闻,只听她悄声
说道:「怎的夜里和……人还没弄够,却非要白日里来欺负奴婢?」

  婢女小声说话,中间几处关键洛行云并未听清,只听房内衣衫窸窣,不多时,
一声轻吟响了起来。

  「好相公……轻着些……奴婢下面都肿了……」

  那翠竹叫得缠绵悱恻,洛行云虽为人妇,男女情事却经验寥寥,何曾听过这
般妩媚风流叫声?一听之下,身子便即软了三分。

  「好公子……怎的好像又粗了些……干到奴婢心尖尖里去了……唔……好哥
哥……亲相公……」

  书房内里男女欢爱之声渐渐响亮,洛行云心中暗啐两人不知羞耻,有心就此
离开,却实在割舍不下,犹豫矛盾之间便听了许多男欢女爱靡靡之音。

  「啪啪!」两声轻响过后,却听翠竹嗔道:「好相公……奴婢臀儿都被你打
肿了……若被夫人见了,岂不小命不保?」

  那书生笑道:「夫人怎会杀你?你却不知……」

  后面几声耳语,紧接着便是翠竹娇声笑道:「这却是极好,奴婢还真不曾想
过,竟能有此机缘,能和……一起……公子呢……」

  翠竹话语断断续续,洛行云便又没有听清,尤其她此刻心慌意乱,只觉腿间
仿佛千万蚂蚁在爬一般,唯有绞紧双腿才能略微缓解,她身躯酥软,费力挪着步
子躲到墙边角落,距离稍远了些,却不虞被人发现她在偷听。

  她年纪不小,成亲至今也将近三年,却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新婚之夜丈夫
酩酊大醉夫妻并未敦伦,第二日夜里耳鬓厮磨刚要成就好事,她却痛彻心扉吓得
丈夫就此偃旗息鼓,本来说好第三日夜里才真个销魂,不成想丈夫竟然忽然被征
召戍边去了。

  出嫁之前,家中奶妈悄悄与她说过一二男女之事,那本春宫画至今还在她房
里柜子下面压着,里面男女相对,姿势琳琅满目,旁人说起都说其中销魂让人欲
仙欲死,她却只道总如初次尝试那般痛彻心扉,如今亲耳听见翠竹浪荡娇吟,美
得如痴如醉,叫声虽然惨厉,洛行云却知那不过是尽情宣泄,并非如何难过。

  年轻妇人绞紧双腿,轻轻喘息呻吟,听着房中男女活春宫,不由幻想那少年
书生模样,想起亡夫那根让她望而生畏的肉棍棍,仿佛也曾将她弄得如翠竹那般
欲仙欲死、要死要活……

  「好相公……奴婢丢了……丢给相公了……好美……美死了……」一声高亢
浪叫过后,房间随即沉寂无声,片刻过后,几声猛烈「啪啪」肉声响起,便也再
无声响。

  又过半晌,却听翠竹口齿不清含混说道:「公子这般……粗大……人小嘴当
然难以吞下,却不知……姐可否……」

  洛行云耳中听着翠竹只言片语,心中已然明白婆母所为,想来便是让翠竹与
那书生成就好事,随即逼他就范,答应入赘陈家娶了小姑泉灵,只是小姑这几日
皆在房里,确实有意躲着彭姓书生,翠竹所言却并不合乎常理……

  她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想起晨间婢女彩衣所言撞见夫人早起之事,洛行云心
中疑心大起,以婆母刚烈,岂能与准女婿做成如此丑事?况且婆母守贞近二十载
从无风言风语,怎会刚刚病体初愈,便如此急不可耐?

  任她想破头去,也难解其中关键,毕竟谁能想到,应白雪痊愈,竟然全赖彭
怜造化之功?

  应白雪这边惊疑不定,房里一双偷情男女已然结束,只听「啵」一声轻响,
却听翠竹娇声说道:「奴婢真是爱死公子这根大肉棒了,恨不得就此死在上面才
好,以后公子功成名就,可别忘了奴婢,就算做牛做马,只要能陪伴公子左右,
奴婢也心甘情愿……」

  那书生说道:「自当如此,却是不需多言,好姐姐,你且去夫人房里服侍,
待到晚间,小生再去寻你……」

  两人小声耳语,不时轻笑一声,洛行云听得娇躯酥软,此刻想走,却又怕撞
到两人,留在此处,却又不知何时事了,正纠结间,婢女翠竹却先走了出来,她
步态扭捏、别扭至极。洛行云片刻后才恍然大悟,她当日与丈夫初试云雨便是这
般,白日里走路也要夹着屁股,稍微动作便即生疼,想来此时翠竹亦是如此,方
才所言「下面肿着」便是明证。

  洛行云暗啐一口,却不见那书生出来,又苦等半晌,却仍是不见动静,急忙
从暗处出来便要离开,只是好巧不巧,迎面正撞见一个高大健壮少年从书房中出
来。

  洛行云本要就此回房,此刻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朝着书房门口走来,她斜眼观
瞧,却见那少年书生相貌俊秀,头上梳着书生发髻,面上稍显稚嫩,身姿却极是
挺拔,比她还要高出大半个头去。

  见她过来,书生却是看呆了眼,慌乱之中抱拳行礼让于一旁,举止行为端的
好笑,让人一见却如春风拂面、和煦淡然,并非方才墙角听闻心中所想油腻污秽
风流浪荡模样。

  洛行云寡居府中,何曾这般与男子贴近相处,当下不由心儿乱跳,不住斜眼
观瞧彭怜。

  彭怜却也一直盯着眼前年轻女子上下打量,他却不知如此观看女子,世俗之
中已是非礼,于他却并无此念,只是想看便看,喜欢看便要多看,无他,唯自然
尔。

  眼前女子不施粉黛,素颜之中隐见一股淡雅凝定,眉宇间略有轻愁,两腮上
浅浅梨涡,眼波流转之间隐见羞窘慌乱,苗条身材藏于褶裙之下,只觉腰肢盈盈
不足一握,只是擦肩而过,便有一股迷离香气沁入心脾,润化心田。

  洛行云被彭怜看得心头乱跳,步履微乱进了书房,绕过屏风隔绝那道火热目
光,这才轻轻松了口气,轻轻拍了拍饱满胸脯,她暗骂自己无用,好歹也是大家
闺秀,怎的只被人看了几眼便心慌意乱起来?

  转念之间,忽然闻见一股奇特味道,书香之中隐约一股淡淡腥膻气息,洛行
云深深吸气,忽然心中恍然,不由暗啐一口,恨那书生婢女淫乱书阁,偏生自己
还要一头撞了进来,还这般闻了半天。

  「小生惶恐,当面可是府中少夫人?」

  言语声响,洛行云吓了一跳,转回头去,却见那书生彭怜竟然跟着自己进了
书房,不由后退一步,色厉内荏说道:「正……正是妾身,你……你意欲何为?」

  彭怜一愣,连忙后退一步,躬身行礼说道:「小生唐突,还请少夫人恕罪!
只是小生与少夫人从未谋面,一时心中好奇,尤其少夫人如此气质高雅相貌清秀,
小生情不自禁相随而来,若有冒犯,还请少夫人海涵则个。」

  洛行云缓了缓神,又气又笑说道:「既知冒犯,为何还要前来?妾身来此寻
些书籍观看,公子既然要走,不如就此离去,如此岂不更好?孤单寡女共处一室,
岂不徒惹旁人非议?」

  「少夫人相貌清秀雅丽,小生心中爱慕,既然喜欢,那便多看几眼,少夫人
若是不喜,那小生便躲到远处偷看,不让少夫人察觉便是……」彭怜心口如一,
想了便做,留下一番话语,便即翩然而去。

  洛行云暗暗称奇,心说小小年纪竟能如此豁达通透,若非着实好色,倒是小
姑良人,心中胡思乱想,随意寻了几本书籍便即离开。

  随手带上书房房门,转身却见那书生正在远处回廊之下望着这边,见自己看
去,便闪到柱后,竟是孩子气十足,却也言出必践,果然躲在远处偷看。

  洛行云心中好笑,若非她之前听过这少年如何亵玩婢女翠竹,怕是难以将他
与那书房之中淫色书生联系起来,她抱紧书籍快步疾走穿过月门便要回房,却听
那书生远远喊道:「公子别过少夫人,还请少夫人慢走!」

  洛行云被他忽然出言吓得一跳,脚下一个趔趄直接摔倒在地,竟是将脚崴了。

  她偷听别人墙角时便双腿酸软却浑然不觉,遇到彭怜心中忙乱更是不曾坐下
休息,平日里锦衣玉食养尊处优被人伺候惯了,这会儿体虚无力却又捧着五六本
书籍,被那书生一叫,自然而然摔倒在地。

  「少夫人,小生唐突了!」那书生快步前来,便要去看洛行云脚踝伤势。

  「你……你莫要碰我!」洛行云心慌意乱,赶忙缩回脚来,却疼的眉头轻皱,
秀丽之中竟别有一番美感。

  书生色授魂与,眼神痴痴傻傻,动作却迅疾无伦,直接将洛行云娇小脚丫握
在手心。

  洛行云只觉脚踝一阵火热,瞬间便不那么疼了,只是脚踝被人握着,不由又
羞又气,浑然忘了脚上异样,不由出言喝骂:「你这轻薄无形登徒子!却离我远
些!」

  彭怜一愣,心说我好心好意与你道别,你自己摔倒在地,却又与我何干?我
费劲力气救治于你,你不感激于我也就罢了,竟然反咬一口,如此心性,实在有
愧这般花容月貌。

  他初时喜爱洛行云年轻貌美秀外慧中,动情之处便主动接近,此刻心中嫌弃,
便再无此心,只是如今借宿陈家,虽与夫人应白雪媾和,却也不便得罪这少夫人,
一念至此,继续默运功决,手中真元鼓荡,随着掌心触及女子脚踝,便将那丝丝
缕缕真元浸润过去,片刻之间,便将那痛楚减缓不少。

  施治完毕,彭怜洒然起身行礼,随即径自回房,留下洛行云在那里呆坐无语。

  「这人……怕不是有病吧?」

             第十八章 窗外谁人

  傍晚时分,陈府之中。

  应白雪收起宝剑,接过婢女翠竹递来汗巾,冲她轻笑一声道:「这几日让你
受了委屈,是我对你不住,我能解去沉疴,还要多谢你一番好意……」

  翠竹笑道:「夫人说的哪里话?婢子一心一意伺候着您,这些全是该做的,
何必称谢?」

  应白雪轻轻一笑,「也是天数使然,彭公子有这般神通,实在是你我主仆福
分,只是如今我身体尚未恢复,床笫之间还要你多多帮衬,千万要侍候公子称心
才是……」

  翠竹忙不迭点头笑道:「这是自然,若非如此,如何能留下公子不走?夫人
且放宽心,婢子心中明白的!」

  「从小你就聪明伶俐,这会儿看着,却不枉安儿疼你,着实是个知冷知热的
性子……」应白雪虚与委蛇,她连日来一番变化,便连自己都接受不了,与婢女
翠竹之间不免心生隔阂,只是她乃当家主母,倒也不必去和一个小婢认错服软,
此番温言软语,实在是有心讨好彭怜,并非如何在意翠竹心中所想。

  应白雪心中有数,翠竹不过早几日与彭怜私会,这丝情分却并不如何深邃,
相比之下,自己身份矜贵,相貌体态自非翠竹可比,假以时日待自己容颜尽复,
曲意逢迎之下,又何必在意翠竹心思?

  便如今晨约定那般,彭怜来她房里,到时宾主尽欢,翠竹便是添头,长此以
往,自然主次分明,不怕本末倒置。

  只是在此之前,应白雪必要笼络翠竹心思,让她配合自己抓住彭怜身心,让
他不生离开之念,其与小女泉灵婚事,也可慢慢图之。

  其实应白雪心里,已然不愿将女儿许给彭怜,她心中私情作祟,只盼和彭怜
做个百年夫妻,哪里舍得被女儿占去这等好事?只是她毕竟身为母亲,人伦大道
不许她如此自私,尤其她年长彭怜甚多,暗中苟合倒是无妨,真要长长久久,怕
是难以实现。

  既然如此,那便宜旁人不如便宜自家女儿,若女儿与那彭怜真能结成秦晋之
好,自己这做岳母的,却也不难沾些雨露甘霖,能入赘自然最好,纵然不能入赘,
难道平常时节母女之间还不走动?

  心中有此念头,应白雪便已想好,待到时机合适,便要劝说彭郎,非让他允
下这门亲事不可。

  只是眼下,她自己人微言轻,需得静待些时日,渐渐与那彭怜生出情愫,让
他心中割舍不下自己,才好徐徐图之,在那之前,倒不可过分相逼。

  一念至此,应白雪说道:「你且去收拾床铺,天色暗些,便去接了公子过来,
莫要被人看见了……」

  翠竹会心一笑,连忙点头答应,这才服侍着主母应白雪净手洗脸,待吃过晚
饭,眼见天色漆黑如墨,院中再无一点光明,这才挑着灯笼来接彭怜。

  内院房门早就闩了不让人过,翠竹熟门熟路拉开门闩,甫一开门,便见一人
正站在当地,举起灯笼一看,不是彭怜更是谁人?

  「公子怎的等在这里,倒吓了奴婢一跳!」翠竹娇嗔一声,看着左右无人,
便投进彭怜怀里,娇声说道:「夫人着奴婢来引公子进院,只是这一进去,公子
便要仔细疼爱夫人,只怕便冷落了奴婢……」

  彭怜抚着美婢温热身子轻声笑道:「岂会如此?小生床上如何勇猛,姐姐非
是不知,到时只怕你主仆二人联手也难以抵挡,岂能便冷落了姐姐?」

  翠竹这才开心笑道:「却也是这般道理,那便请公子移步前去夫人房里罢!」

  彭怜笑道:「本来不想吓你,所以才在此等候,不然这丈许高墙,我一个跟
头就翻过去了,倒是不必姐姐深夜来接。」

  翠竹惊喜说道:「公子竟有如此本领?奴婢只道公子读书厉害,床上威武,
却不知公子竟然还有这般能耐!便是夫人,想要上这高墙,也是力所不及,非是
奴婢不信,公子不如展示一番,若果然如此,婢子以后倒是省了许多麻烦……」

  彭怜笑道:「你且去门里等我便是!」

  翠竹举着灯笼转身入门,才走几步却见人影一闪,那高大书生已然如落叶一
般飘落身前,竟是无声无息,鬼魅不觉。

  翠竹惊喜莫名,紧紧搂住彭怜脖子娇声道:「好公子,既有这般本领,以后
窃玉偷香可是易如反掌,可莫要有了新欢便忘了奴婢和夫人呀!」

  彭怜心中得意,抚摸搓揉美婢胸脯,笑着说道:「小生喜新却不厌旧,烦请
姐姐带路,莫让夫人等得心焦才是!」

  两人搂搂抱抱来到夫人应白雪房前,推门进去,却见室内燃着两丛灯烛,明
晃晃闺房之中,应白雪坐于榻上,身上只着一件亵衣缎裤,端的艳丽无俦,风流
媚人。

  彭怜心中喜爱,搂着美婢翠竹一同过去,直接便将应白雪压在身下轻薄起来。

  「好公子……奴家盼你盼得心儿都乱了……」应白雪语调娇柔,娇憨痴情犹
胜少女,她此刻身心俱复,除了略显瘦削有损美感之外,眉宇间风情艳丽渐趋浓
郁,举手投足间成熟自信风韵天成,比起婢女翠竹来实在是强出许多。

  彭怜爱她熟媚风流、曲意逢迎,尤其之前刚烈威猛,此刻却温婉可人,难以
想象当日仗剑行凶之人便是此时胯下之臣,心中得意,便要解去裤带,行那云雨
之欢。

  应白雪也是爱极彭怜俊俏风流,此刻抬起一双修长玉腿勾住情郎腰部,顺滑
缎面裤子自然褪下,露出两截白玉一般美腿,一双粉嫩脚丫勾在一处,勾魂夺魄、
春色撩人。

  「好相公……用力些……让奴家感受相公威猛……」应白雪曲意逢迎,个中
柔媚风情自非翠竹可比,毕竟身份矜贵、家学渊源,平日所见所闻多了,风骚浪
荡取悦男人之法学着极快,与翠竹那自感卑贱、束手束脚全然不同。

  彭怜扶着肉龟,对准妇人阴中美穴缓慢刺入,闻言笑道:「好夫人,可喜欢
小生这根宝贝么?」

  「喜欢……奴家喜欢……只这一下……便要被相公弄得丢魂了……」应白雪
爽得身躯直颤,相比前几日欢愉,此刻两人情投意合之下,彼此配合默契,那份
灵欲交融,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只是全根尽入,那妇人应白雪便即小丢一回,随后彭怜往外抽拔,更是将她
弄得仿佛丢魂了一般。

  「好相公……慢些……再慢些……奴家魂儿都被它带走了……好美……好麻……
再来下深的……麻死奴奴算了……」应白雪浪叫连连,她本是习武之人,于那世
俗礼教并无多少敬重,尤其此刻身上彭怜既有救命之恩,又是情意相投俊俏可人,
倾心之下自然竭尽全力曲意逢迎,熟媚风流更是卓绝不凡。

  彭怜感同身受,只是一抽一插,便即如此快美难言,尤其几日救治下来,美
妇人阴中握力已是沛然至极,动情之处竟似不弱于恩师玄真,一念至此,虑及身
下美妇甚至比母亲恩师都要大上几岁,禁忌快感升腾而起,自然更加快活无比。

  「好娘亲……好亲亲……您这骚穴夹得怜儿好美……」彭怜换了称呼,不再
叫应白雪「夫人」「姐姐」,反而叫起了母亲,想着身下妇人便是母亲恩师,不
由得更加勇猛无俦。

  那应白雪却不知其中究竟,只道情郎念及女儿,将自己当作岳母玩弄,逸兴
遄飞之下配合叫道:「好儿子……好姑爷……却要入死为娘了……轻些……慢些……
抵着为娘花心子磨……好美……儿子相公……姑爷祖宗……娘要丢与你了……」

  两人一番激情施为,正是情浓似火、不可开交,旁边美婢翠竹看得眼红耳热,
早已脱光衣服随侍左右,只是两人着实过于投入,将她直接晾在一旁,此刻眼见
主母丢了身子,她才借机上前,挺着一只美乳送入彭怜口中供他品咂,娇吟着道:
「好相公,且疼惜一下奴婢,等夫人歇息过来再弄不迟……」

  她自然不敢喧宾夺主,言语间多有顾忌,彭怜不及深思,情浓至极却又不舍
应白雪美穴,只是纵情快速抽插,同时把玩翠竹美乳,亦是快美非凡。

  「好儿子……亲相公……亲姑爷……莫再弄了……为娘又要死一次了……快
些……再快些……好姑爷……儿子相公……娘又丢了……」

  应白雪哪里经得住少年如此快猛肏干,不过盏茶功夫,便即又登极乐。

  彭怜知她身体初愈体力有限,便也不再贪恋,转身将美婢翠竹压在身下,快
意抽插肏干起来。

  相比之下,应白雪曲意逢迎自有一番身份落差,那翠竹天生卑贱身份,曲意
逢迎乃是天性,少了些许刺激,却多了些自然而然,把玩起来却又别具风味。

  只是两人日间方才欢好,此刻又有应白雪新人在旁,彭怜久战之身仍是毫无
射意,直将美婢干得丢了两次身子,这才重新拉过应白雪,将阳物插在她阴中,
也不抽插,只是行功运念,为她疏通经脉。

  应白雪心中爱极身上俊美少年,痴痴言道:「好相公……好相公……妾身有
你如此知情识趣、救苦救难,这便死了也是心甘,这番极乐,却不知该说与何人……


  彭怜径自施为,闻言亦是笑道:「小生也爱夫人知情识趣,两情相悦自然情
投意合,夫人心意,小生心中早已了然,还请夫人放心,小生定然不负夫人深情
厚意……」

  「妾身闺中小名白雪,日后相公便叫奴家雪儿或白雪便是……」应白雪满面
羞红,双眼却光彩夺目,无比崇慕爱惜眼前少年。

  彭怜轻轻点头,笑着叫道:「雪儿?」

  「嗳!」应白雪娇躯一震,腻声回道:「好相公,奴奴在!」

  「白雪?」

  「嗳!相公!」应白雪叫的极甜,仿如真个闺阁少女出嫁一般娇羞甜美、快
活无边。

  她身躯轻颤,那份熟悉感觉再现,知道情郎在为自己纾解经络窍穴,心中感
激爱慕混杂,不由说道:「日后奴家叫您相公,您便也不需那般生分,再也不必
自称什么小生晚生,您是奴家的天、奴家的地,奴奴身家性命,一切皆是您的……」

  彭怜听她说的情切,心中也是感动,低头亲吻不住,柔声说道:「雪儿浓浓
心意,相公我心领了……」

  他转念一动,轻笑一声道:「你说一切皆是我的,却说你那宝贝女儿,可也
是我的?」

  应白雪一愣,旋即笑道:「妾身既为相公姬妾,妾身女儿便是您的女儿,若
是相公有意,能得您垂青,却是灵儿福分……」

  彭怜却不曾想应白雪竟然如此心思,不由大乐道:「雪儿夫人浓情厚意我心
领了,只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彭怜行功已毕,笑着将应白雪翻了个身,让她匍匐趴在床头,后面就着挺翘
臀儿抽插肏干起来。

  「好相公……怎的这般快活……」丈夫在时,应白雪也不曾如此恣意,莫说
百般风情,便是夫妻敦伦也是屈指可数,亡夫身体羸弱不说,又是读书人,床上
规矩繁多,哪里试过如此风月?

  「双修谱里,倒是有个学名,叫做『秋千墙外』,取的是『红杏出墙』之意,
正如雪儿此时这般……」彭怜肆意把玩应白雪翘臀,只觉结实饱满,尤其有那细
腰细腿衬托,更有一番别致美感。

  应白雪扭着身子撒娇:「坏相公……又来打趣奴家……不是被你勾引……奴
家岂会红杏出墙?」

  「若非夫人算计在先,我却也不会有这般机会一亲芳泽,」彭怜低头抄起美
妇臻首纵情一吻,腰间缓慢抽送,感受妇人罕见美态。

  应白雪只觉阴中鼓胀火热,从前人迹罕至所在如今均被那根粗大阳龟磨了个
遍,仿佛滚烫熨斗一般,将体内道道褶皱全部熨平,个中快美,直让人欲仙欲死。

  「好相公……亲相公……入死奴奴了……顶到奴家花心子了……轻些……好
相公……磨几下就好……不要……好美……又要丢了……好相公……好相公……
求你……饶过奴家罢……」

  应白雪勉力承欢,终究体力难支,好在有丫鬟翠竹待命,倒也不怕情郎难以
尽兴,她躺倒一旁,看着彭怜在美婢翠竹身上纵横捭阖,心中意乱情迷,不由吃
吃笑道:「郎君这般勇猛,寻常女子如何承受得住?亏得妾身还是习武之人,换
了那文弱女子,岂不被相公玩弄至死?」

  彭怜快速肏干犹有余力,笑着说道:「遇上文弱女子,那便好好怜惜,只有
遇上雪儿这般,才得尽兴施为!」

  应白雪面色羞红轻啐一口,却是得意说道:「妾身身子初愈,自然难以陪相
公尽欢,且过些时日,等妾身身体尽好了,再陪相公肆意快活……」

  彭怜点头应是,「我也盼着那天,不过一会儿待我先将翠竹伺候美了,再来
弄你牝户……」

  应白雪面红耳赤,心中期待万分,嘴上却道:「奴家都被你弄肿了,怎的还
要再弄……」

  彭怜笑道:「雪儿心口不一,不是要为你补益身子,岂会几次三番丢精与你?
你却倒打一耙,先怪起我来了!」

  应白雪连忙凑上前来,从后紧紧抱住少年腰肢媚笑道:「奴奴错了!好达达!
亲哥哥!你快些弄,妾身这边乖乖等着便是……」

  彭怜爱极妇人妩媚,将她一把搂在怀里轻怜蜜爱,此刻一边肏弄美婢翠竹,
一边淫玩风韵主母,心中喜乐满足,只觉快美难言。

  纵情之间,忽然觉出有异,彭怜细耳聆听,半晌再无声音,不由心下疑虑,
小声问应白雪道:「夫人院里,可有旁人居住?」

  应白雪一愣,也是小声回道:「并无别人,小女泉灵和媳妇洛行云都在后院
二楼,晚间这院门上锁,外院仆役都是进不来的。」

  彭怜轻轻点头,不由笑道:「那外面偷听之人,却不知是小姐还是少夫人了……


  应白雪唬了一跳,不由问道:「公子……相公听见了什么声音不成?」

  彭怜沉吟说道:「门窗虚掩,今夜无风,方才仿佛有人轻咳,我再听时,却
再无声响……」

  他轻轻叹息,摇头苦笑,若非自己提前下山,恩师玄真一身道门秘法若都能
学来,此刻闻声定位,岂不易如反掌?

  玄真早就有意传他种种法门,只是考虑彭怜身具玄阴百年修为,修习道家功
法皆是事半功倍,因此并不着急,只待他定下何时下山之后,旬余左右时间便即
足够,只是命运无常,谁知他竟能不告而别、提早下山?

  「好达达……且不去管他,不管是谁,听了也便听了,这院中之人,不过妾
身女儿儿媳和两个丫鬟,左右不是旁人,你且先快意尽兴,一会儿再琢磨究竟不
迟……」应白雪略一沉吟,心中却已有了计较,女儿将来自要许与情郎,至于儿
媳洛行云,若真被她撞见,说不得也要拉她下水,不说婆媳情深,不忍洛行云一
人孤苦,单说将来自己母女与彭怜同榻而欢,独独落下洛行云,必然生出无穷后
患。

  既然有此定见,应白雪果决性子,便即出声道:「好相公……妾身那儿媳也
是个相貌秀丽的绝色女子,若是相公有心,奴家倒是愿意居中当个媒人……」

             第十九章 对面姑嫂

  夜色深深,大街上一阵梆子敲击声音响起,更夫轻喝声声由远而近,随后又
渐渐远去。

  陈府内院正房窗前,墙角阴影之中藏着一个人影,竖着耳朵静静听着房内动
静。

  此人非是别人,正是府中少夫人洛行云。

  原来她下午吃过晚饭,回到房中,找出白日里从书房取来书籍翻看,想着如
何改良胭脂配方,却仍是心神不宁,总觉心有所念,难以凝定。

  直到晚间睡下,洛行云依旧心念起伏难平,晨间婢女所言,白日亲耳所听,
以及亲眼见过那书生彭怜,心中着实难以平静。

  设若果然婆母与那彭生成奸,将来小姑泉灵又当如何召其入赘?应白雪守寡
十余年,若传出风言风语,家中此刻风雨飘摇,岂不雪上加霜?

  洛行云一门心思守贞,并非心中对男女之事毫无想法,只是她心中早有计较:
前有婆母应白雪守贞节烈,自己自当不甘人后,尤其丈夫殉国,朝廷已然旌表,
莫说陈家亦是州中望族,单是家中严父,岂能容她随意改嫁?此事徐徐图之或有
可为,真要有心再嫁,如若仓促行事,怕是陈家宁可将她毒死,也不会让她辱没
门风轻易改嫁。

  只是她心中计较,却从未与人说过,即便陪嫁婢女彩衣,她也从未吐露半点
心迹。

  如今应白雪真要不守妇道,她这做儿媳的却左右为难起来。本想着婆媳相互
扶持度过眼下难关,等将来借回乡省亲之机自己直接滞留不归,到时候再修书一
封,请婆母应白雪解除婚约,再谋良缘或有可为。可此时应白雪若真要与那彭怜
暧昧不清,稍有泄露,陈家族人必然兴师问罪,她这做儿媳的,即便能独善其身,
少了应白雪撑腰,她却又如何能顺利解除婚约?

  婆媳之间关系和谐,既有应白雪开明大度心地善良之故,也有洛行云自己乖
巧懂事孝顺迎合之由,无论出于公心还是私情,洛行云都不想婆婆清誉有损。

  想明其中关键,洛行云下定决心,便要探个究竟。设若婆母并未与那彭怜成
奸那便最好,自己疑心生暗鬼不过庸人自扰;若真要睡到一处,便连彩衣都能撞
见,自己却要出言点醒,能断便断,如若实在断不得,却也不能如此肆意为之,
不避旁人。

  夜色落下,她便虚掩窗扉,待彩衣下楼睡去,这才躲在窗前,静静看着前院
动静。

  功夫不负有心人,未及一更,便见黑夜之中一点亮光闪烁不定,望其去处,
显然是去开了内院院门,只是那盏灯光未到前院客房便即折返,耳中听着远处院
门轻轻关上落锁,洛行云心中却是惊疑不定,莫不成只是翠竹与那彭生私会,婆
婆并未参与其中?

  她心中猜疑难觉,院中却有人窃窃私语,洛行云登时心中恍然,原来是翠竹
去请那彭生,两人院门相逢,便即一同回返,要到婆母应白雪房中。

  即便如此,洛行云仍然欺心暗想,或许婆母尚未入榖,此时不过翠竹居中撺
掇,或许之前背主成奸,这番却要陷主母不义,念及于此,洛行云心中着急,便
悄悄下楼,来到婆母房外。

  既有白天偷听经验,她便找了个黝黑角落,既听得真切,又不虞被人轻易发
觉。

  洛行云站定偷听,断断续续听了大概,联系前因后果,心中已然明白,婆母
忽然病木回春,并非自己所求药方见效,实乃这书生彭怜天赋异禀,不知用了何
种秘法,救了应白雪沉疴,如此两人才勾搭成奸。

  如此一来,前因后果倒也明晰起来,洛行云心中有些难以置信,却也知道如
今婆母与彭怜勾搭成奸,此时木已成舟,再多言已是无意,不如今后择个良机隐
隐劝诫,不要如此大吵大嚷弄得天下皆知才是。

  心中既有定见,洛行云便要离去,尤其夜里更深露重凉意甚浓,她虽经常拈
花捣药身体强健,却也耐不住这等风寒,尤其耳中听着房内靡靡之音,心慌意乱
之间更是难熬。

  只是不等她离去,却见后院门口闪出一人,悄悄走到窗前海棠树下观瞧不住,
洛行云目力所及,此人不是别个,正是小姑泉灵。

  姑嫂二人同住后院楼阁,一左一右,各居两间,平日丫鬟住在楼下,姑嫂住
在楼上,窗阑之间隔着堵墙,却是后来单独隔开,并不如何隔音。

  那泉灵小姐夜间孤枕难眠,辗转之间却听见旁边楼梯声响,她起身察看,隔
着窗子却见嫂子洛行云鬼鬼祟祟去了前院。

  两日来她茶饭不思,心中俱是那书生彭怜,脑中总是书中才子佳人戏码,幻
想自己与那彭生如何书信传情,如何花园私会,如何私定终身,待到将来彭怜得
中状元,便来迎娶自己云云……

  此刻眼见嫂嫂鬼鬼祟祟,心中自然觉得,当是去与彭郎私会,免不得心中醋
海生波,虎着胆子也下得楼来,便要将这对奸夫淫妇捉奸在床。

  只是她身体羸弱,并不似洛行云那般能耐,单是悄悄出门便跌跌撞撞半天,
好歹摸过后院来到前院,却是再也难见嫂嫂踪影。

  房中灯火通明,隔着窗纸映在当地,泉灵小姐眼见院门紧锁,嫂嫂定然未走,
心中不由大定,暗道彭生果然正人君子,嫂嫂也非水性杨花,忽又想到,嫂嫂如
今不知去向,难道竟在母亲房里闲谈?

  夜色深深,有什么话不能白天去说?泉灵小姐心生疑惑,便悄悄凑到母亲房
前窗下,借着海棠树遮掩,去听房里动静。

  房内隐隐人声不似有人聊天,那声音荡气回肠,却是她从所未闻,听来直让
人心血翻滚,浑身燥热,实在是难受得紧。

  正疑惑间,却听里面有人说道:「公子……相公听见了什么声音不成?」

  听那声音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母亲应白雪,泉灵小姐心头大震,母亲所叫
「公子」,莫不就是彭生?母亲又叫「相公」,难道两人竟已勾搭成奸?

  她虽未经人事,却也不是懵懂无知,稍一思索,便知房中母亲早与那书生彭
怜成就好事,一时心中又气又苦,险些便要哭出声来。

  随后一个男声响起,语调浑厚却略微高亢,「……掩,今夜无风,方才仿佛
有人轻咳,我再听时,却再无声响……」

  泉灵小姐心中彻底绝望,那男子声音虽然不甚熟悉,但除了府中借宿书生彭
怜还是何人?母亲守贞多年,却如何与他成了好事?本来还想着能够成就一段良
缘佳话,如今却是母亲不贞、少年好色,自己成了笑话!

  泉灵小姐心丧若死,掩面抽泣踉跄奔回后院,蹬蹬沉步上楼,伏在榻上被中
无声痛哭起来。

  洛行云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又静候了片刻,见房内并无人出来探看究竟,便
也蹑手蹑脚回到房里和衣而卧,心中暗道明日怕是难以善了。

  心中思绪纷乱,辗转反侧不知何时睡着,待到天明起床洗漱过后,这才如每
日一般来到应白雪房里问安。

  到前院时,丫鬟翠竹刚打了水来,婆母应白雪一身月白中衣当庭舞剑,白光
潋滟之中,姣好身段一览无遗。

  洛行云心中暗赞,等婆母应白雪舞完剑了,这才拧了汗巾递上,笑着说道:
「母亲今日气色却是更加好了!」

  她态度诚恳,所言倒也不虚,眼下应白雪除了依旧身体瘦削,气色却是极佳,
不但神完气足,肌肤晶莹剔透仿佛更胜从前,尤其身体清瘦,不似寻常这般年纪
女子油腻痴肥,倒更显得年轻貌美,竟似不输自己。

  应白雪面色微红,径自擦去额角汗珠,笑着说道:「昨夜睡得香甜,晨间鸡
鸣三次才堪堪醒来,却不知昨夜行云睡得可好?」

  自家心中有鬼,自然听出婆母话里有话,好在洛行云早有定计,不由笑道:
「昨日采花酿制胭脂,身子倦得不行,沾着枕头就睡,也是刚刚才起,便来看望
母亲了。」

  应白雪轻笑点头,擦洗过后回到房里,坐在梳妆镜前由着丫鬟翠竹梳理秀发,
对着镜子里的儿媳说道:「却还要多谢你寻来的良药,不然为娘如何这般快便能
身子大好?」

  「母亲吉人天佑,媳妇却不敢贪功,」洛行云捧了一句婆婆,笑着说道:
「我看您如今气色大好,那药却是不服也罢,毕竟是药三分毒,吃多了怕是反而
有害……」

  她这番话说得平淡在理,一般人听了自然不觉什么,但应白雪情知昨夜窗外
有人偷听,不是女儿便是儿媳,纵使两人手底丫鬟前来偷听,怕也是有人背后撑
腰,否则谁敢轻捋虎须来惹自己不快?

  尤其此刻洛行云所言,不由让她心中联想,是否昨夜偷听之人正是儿媳,此
刻所谓「是药三分毒」,便是在劝谏自己,最好早日与那彭怜了断关系?

  应白雪淡然一笑,云淡风轻说道:「这药初见成效,怕是不能即刻就停,总
要吃上些时日,真正祛了病根才好……」

  不待洛行云说话,应白雪继续说道:「等到治好了病,这药自然就不会再吃
了,不说有毒与否,单是总这么吃着,终究不免让人误解……」

  「还是母亲想的周到,儿媳考虑得浅了……」洛行云心中明白,婆母之意,
既然彭怜这副良药有效,不如彻底把身体调养好,到时候再斩断情丝不迟。

  她却不知应白雪心中此刻所想,病自然是要治好的,只是到时候是否慧剑斩
情丝,那却不必言之过早。

  心意一动,应白雪却又笑道:「这药我看方子上面尽是大补之物,诸如红枣
枸杞之类,全是女子常用补益药材,你素来身子也弱,不如也服几副,有病治病,
无病也能强身健体,如何?」

  洛行云俏脸一红,心中暗啐一口,心道哪有做婆婆的给自己儿媳妇保媒拉线、
帮人勾搭成奸的?从前偶然看到禁书里面女为母媒、姐为妹媒,只当引人噱头,
如今看来,女子恋奸情热、寡廉鲜耻,着实毫无道理可言。

  她却不敢就此直言,只是笑着谢过应白雪说道:「媳妇身体尚且康健,暂时
倒不用服些药物,若行云也每日吃药,只怕多有风言风语,徒增许多烦恼……」

  应白雪闻言一怔,随即笑道:「只是你不知这良药好处,入口虽苦,回味却
甚是甘甜,尤其补益女子气血,效果实在非凡!若非如此,为娘却也不会如此推
崇,你且看为娘如今气色,岂不好于当年?不过你既然不愿,为娘倒也不会强求……


  婆媳二人言语间藏着掖着,应白雪偶然锋芒毕露,洛行云却也滴水不漏应对
自如,相处日久,彼此心性早已熟悉,应白雪不再强求,洛行云谏言说毕,便即
就此打住,又说几句闲话,洛行云这才告辞离开。

  翠竹送走少夫人回来,一边继续帮着应白雪梳理头发一边小声说道:「我听
少夫人的意思,是不管着夫人和彭郎偷欢,却也无意掺和进来,夫人您觉得呢?」

  应白雪轻轻摇头说道:「若昨夜是她,那自然便是此意;若不是她,这番话
倒也在情理之中……」

  「除了她还能是谁?小姐身体虚弱,夜半时分偷偷下楼,怕是不敢的吧?」

  「你平素里还不敢起夜如厕呢,昨夜不也提着灯笼去接彭郎了?」应白雪对
着镜中婢女白了一眼,「这女子若是动情动念,刀山火海都去得,不过是朦胧夜
色,却又算得甚么?」

  「若是小姐,岂不麻烦?」

  应白雪轻轻点头,「泉灵外表柔弱,性子却是像我,若真是她,怕要有些风
波……」

  主仆二人计议之间,只听门外脚步声响,接着小姐泉灵便推门走了进来。

  「滚出去!」泉灵抬手便甩了翠竹一个耳光,好在她力气不大,打得并不甚
重。

  翠竹惊叫一声,随即委屈看向应白雪,见主母点了点头,这才哭着奔出门去。

  陈泉灵径自坐下,看着母亲,怒极而泣哭道:「母亲……母亲说是为孩儿促
成好事,如何……如何却……却横刀夺爱、近水楼台,做出……做出这等下流之
事……」

  应白雪并不动怒,闻言只是柳眉轻挑,柔声问道:「昨夜是你窗外偷听?」

  陈泉灵点头承认,仍旧啼哭不止。

  应白雪递过一方手帕,松了口气说道:「既然你来为娘处兴师问罪,那为娘
便与你说个清楚明白,你且自行分辨其中是非……」

  昨夜窗外之人既是女儿,那应白雪便放下心来,女儿泉灵虽然性子执拗,却
与自己母女连心,即便惹出天大祸端,也自与她一心一意,若是儿媳洛行云,却
要抓紧时间笼络起来,否则夜长梦多,反成祸患。

  她细细说了连日来与彭怜如何将错就错、勾搭成奸,便连床笫之间对话都一
一复述,直将女儿说得面红耳赤,娇躯酥软,这才柔声说道:「为娘能够大难不
死,彭郎居功至伟,感恩之心不去多讲,只说此刻为娘心思,别说这肉体凡胎,
便是性命,只要彭郎有意,为娘却也舍得……」

  「不过短短数天,你自然以为娘亲水性杨花恋奸情热,只是你且想想,你今
年一十六岁,乃是遗腹所生,为娘守寡便是一十七载有余,这十七年里,为娘可
曾与人有过丝毫非分接触?」

  眼见女儿摇头,应白雪继续说道:「彭郎于我有救命之恩,这是其一;为娘
枯木逢春,濒临死地却逃出生天,这是其二;彭郎天赋异禀,床笫间悍勇无敌,
为娘乐在其中,这是其四;你早就有意于他,既有前面四点考虑,为娘便想成全
你俩好事,同时伴在彭郎左右,如此这一生才不白活……」

  「便是你与彭郎结为夫妻,为娘也绝不改变心意,除非彭郎冷血绝情,舍为
娘而去,不然做牛做马,为娘亦是心甘情愿。」

  应白雪语意诚恳,柔声说道:「你若嫌母亲寡廉鲜耻,便就当为娘已经病入
膏肓就此死了,而后我与彭郎一起离开,天大地大,同生共死,再也不烦扰于你
就是……」

  陈泉灵听得其中曲直,又听了母亲肺腑之言,不由擦去眼角泪痕,切切说道:
「娘亲如此一说,女儿又如何舍得?娘亲大病初愈,女儿高兴还来不及,岂会就
此见怪?彭公子既然于母亲有救命之恩,便是女儿恩人,便是无名无分,若要女
儿以身相许报此山海之恩,女儿也当欣然从命……」

  「方才女儿只道母亲您水性杨花,做了那监守自盗之事,却不知原来母亲得
以痊愈,竟然全是彭郎功劳,既然如此,女儿自当感激报恩,岂敢再有责怪之意?」
陈泉灵面色微红,有些为自己唐突无状冒犯母亲过意不去。

  「你心情急切,为娘自然理解,只是刚才莽撞打了翠竹,一会儿可要呵哄几
句!她与彭郎最先欢好,多少有些不同,便是为娘也要细心维护,」应白雪窃窃
低语,柔声说道:「彭郎才是你我根本,你我母女二人同心协力将他笼络在手,
不说荣华富贵,一世的床头快美却是不虞匮乏,这岂不比什么都强?」

  「母亲!」陈泉灵终究处子之身,听母亲如此直白言语,自然羞得通红,
「从前却不见您对何人如此上心,怎的竟对彭公子如此动情动念?」

  应白雪笑着答道:「从前却无哪个男子先占了为娘身子,还能如此每日亲密
亵玩,何况彭郎天赋异禀,每夜里将为娘弄得身心皆畅,如此还不动情动念,你
道为娘真是铁石心肠不成?」

  「嘻嘻……」陈泉灵娇憨一笑,「女儿却是初次看见娘亲如此模样,春心荡
漾,比人家还要衷情!」

  应白雪啐道:「少来打趣为娘!女儿果然是留不住的,整日里就想着嫁人,
却不知昨夜怎的突然要来听为娘的墙角?」

  陈泉灵笑道:「哪里是专门来听娘亲墙角?不过昨夜听见楼梯声响,以为是
嫂嫂下楼,女儿以为嫂嫂与那彭怜勾搭成奸,这才一路尾随,哪知竟不见了嫂嫂,
无意中才撞见了您和彭公子……那般……那般欢好……」

  应白雪一愣,随即恍然道:「竟然是她……」

             第二十章 赫赫阳谋

  日上栏杆,清风阵阵。

  洛行云端坐阁楼之上,手执小笔写写画画,偶尔抬头,却见前院正堂之前,
一个男子手持书卷当庭读书。

  远远观之,那少年书生气度沉稳,身形挺拔,却难以与昨日及夜间床上风流
男子相提并论。

  洛行云无意中又要去含笔尖,随即醒觉不对,赶忙放下毛笔,看着远处男子,
思绪飘飞不已。

  方才小姑哭哭啼啼前去兴师问罪,有她顶罪,婆母自然不会怀疑到自己身上,
只是看后来小姑泉灵喜笑颜开出来,洛行云便知小姑已然被婆母说服,怕是早晚
也是那彭生胯下恩物。

  如此一来,家中三女,自己便是真的外人,如此整日里碍眼不说,天长日久,
只怕再生祸患。

  应白雪未及深思,自然不知自己小姑为何深夜下楼,否则此刻定然无法继续
安坐房中,她忽然想起婆婆适才所言,所谓「药性」「补益」之言,若是自己也
与那彭生……

  一念至此,洛行云轻啐一口,自己好歹也是书香门第、大家闺秀,岂能如此
寡廉鲜耻,与婆母、小姑同侍一夫?

  那彭怜相貌俊秀惹人喜爱,身材强壮更是丝毫不似总角少年,若是年纪稍长
些,倒也堪称良配,只是自己如今年过双十,与他年岁相差不小,又有婆母应白
雪专美于前,眼看小姑就要献身于后,自己这做媳妇嫂子的,自然不能再横插一
手。

  尤其她还有心另嫁他人求个百年好合,又岂能与小姑同嫁一人?

  「啐!」洛行云心中一惊,怎的想到这里来了,她此刻方才惊觉,竟是一面
之缘便让自己芳心所系。

  「世间多少佳公子,何必独恋这一人?」洛行云平复心境,不再去想彭怜,
干脆掩上窗扉,正是眼不见心不烦。

  未及多时,婢女彩衣蹬蹬上楼来说夫人请她前去商量事情,洛行云连忙披了
件衣服,领着婢女彩衣来见婆母应白雪。

  房间里只有应白雪一人,洛行云干脆将婢女彩衣打发走,这才在应白雪身边
坐定等她示下。

  应白雪笑道:「找你来也无大事,只是有件事情,却要问过你的意思……」

  「还请母亲大人示下。」洛行云态度恭谨,让人无可挑剔。

  「这会儿找你来,却是有一事相求,」应白雪面现难色,半晌才道:「我近
日已与那彭公子说起泉灵婚事,他却说婚姻大事要问过家中母亲,如今他一心求
取功名,倒也不急于一时……」

  「府中书房之内所藏书籍,这几日他已读遍,只是志学之道,我自小习武于
此全然不知。你是书香门第出身,令尊乃省内名仕,昔年也中过进士,以你家学
渊源,不如对那彭怜指点一二,将来待他功成名就,与泉灵成就美好姻缘,便是
自家妹婿,岂不也是一桩美事?」

  洛行云一愣,才知却是此事,不由推却道:「非是儿媳不识抬举,只是自小
所学不过是些闲杂书籍,科考所学从无涉猎,如此一知半解,岂能误人子弟?母
亲还是另请高明,媳妇实难从命……」

  应白雪知她所言非虚,便即笑道:「族中私学,彭公子难以去得,而这县中
也并无什么博学鸿儒,即便有,要请也不是这一两日便能请来,我心中想着,不
如请你勉为其难,先从经学入手,将就指导一二,若有名师,也可慢慢寻访,不
至虚度光阴。况且你虽不曾考取功名,然而家学渊源,有令尊言传身教,一番学
问见识却也胜过一般教书先生!便是不看为娘薄面,看在泉灵面上,也请行云莫
要推辞才是!」

  洛行云眼见推辞不过,无奈说道:「既然如此,我便勉为其难,且先试试,
期间母亲却也不能耽误延请名师……」

  见儿媳答应,应白雪喜不自胜,不由笑道:「若真如此,为娘先替你那未来
妹婿谢过你这嫂嫂了!」

  洛行云心中腹诽,却不知那彭姓书生,是自己妹婿还是自己继任公公了……

  应白雪察言观色,续又说道:「这件事了,却还有一桩事体,早些时候,陈
家二郎却是来过……」

  原来应白雪用过早饭正在房中静坐休息,却见翠竹一路小跑进来,说道:
「夫人夫人,陈家二爷来了,说有事与您商谈,这会儿在厅堂等您。」

  应白雪一愣,这所谓陈家二老爷乃是亡夫远房侄子,算是嫡系一支,年纪轻
轻继承好大一片家业,便是族长也要给他几分面子,却不知此来何事?

  妇人沉吟点头,连忙命丫鬟翠竹取来蜡纸,擦去脸上妆容,对镜涂抹得脸色
蜡黄,稍稍正正头发,这才来到前院厅堂。

  「咳咳……」应白雪假意病体未愈,由着丫鬟翠竹搀着,颤颤巍巍走进厅堂,
有气无力说道:「二郎来了……」

  「蔡坤见过婶娘!」那蔡坤年岁不大,大约三十左右,一身锦衣绸缎常服,
面色不佳,双目浮肿,显然便是酒色过度之相,看应白雪进来,连忙起身恭迎。

  「二郎快快请坐……咳咳……」应白雪首位坐了,仍是不住咳嗽,丫鬟翠竹
看在眼里,心中暗赞主母演技了得。

  应白雪久在病中,这番作态实在是手到拈来,丝毫难辨真假。

  「婶娘这身体可有起色?侄儿听闻县里新来一位神医,不如请来为婶娘诊治
一二,如何?」

  「二郎莫要费心,我这病怕是已入膏肓,命不久长了……」应白雪哀叹一声,
要多悲切就多悲切。

  那蔡坤定定注视眼前婶娘应白雪,却见她面黄肌瘦、病体沉沉,哪里还有当
初那般美艳芳华、气质逼人?心中想起当年自己犹然年少,初见时惊艳莫名却不
敢亲近,此刻纵然有心,却也芳华不再,难以动念了。

  他止住绮思,暗道还是正事要紧,笑着说道:「婶娘吉人天相,这病早晚都
是能好的,且莫说些丧气话了……」

  「小侄此番前来,倒是有桩事体,昨日禀过族长,他也是同意了的……」蔡
坤看着应白雪神色,缓缓说明来意,「前日里,小侄去清平县访友,无意中与友
人说起泉灵妹妹婚事,友人却提了一句,他有个亲属,家中乃是省府大户,祖辈
也是出过京官的,如今有个十七岁长子嫡孙尚未婚配,长得一表人才,如今已是
秀才身份,素来苦学勤读,将来中个举人想来不难……」

  「泉灵年纪不小,早晚要许配人家,昨晚和族长饮酒,席间说起这事儿,他
也是赞成的,」蔡坤絮絮说着,「我央人打听过,那户人家在省里也是枝繁叶茂、
家大业大,称得上家风淳厚、诗礼传家,泉灵嫁过去,断断不会受了委屈……」

  「我那友人听说婶娘家里如此境况,却也心有戚戚,只说如婶娘这般坚贞节
烈,家风必然是极正的,所以只待我这边问过婶娘意思,那边便要央托媒人前来
说媒下聘……」

  应白雪轻笑摇头,止住蔡坤话语,咳嗽着说道:「原本想着趁我还在,尽早
帮着泉灵许个人家嫁了,只是寻不到合适人家,如今听二郎所言,这却是一户好
人家!灵儿有福,若能真个嫁得如此夫家,我这做娘的倒也能放心去了,只是却
不知,这家人姓甚名谁,还请二郎见告,我也好派人打听打听……」

  「这……」蔡坤沉吟一声笑道:「这一时半刻我却说不上来,不如这样,我
且安排人去传信,那边派了媒人过来,便都能一清二楚……」

  应白雪摆手摇头,不住咳嗽说道:「这却不可,不问清名姓便贸然央托媒人
上门,到时若有变故岂不反为不美?还请二郎问个清楚,待我着人细细打听,而
后再做定夺不迟。」

  蔡坤见她执意如此,便也无奈不再坚持,笑着换了话题问道:「我听手下人
说起,婶娘府上这两年田产欠收,日用开支可还充足?若是不及,小侄倒是有些
闲钱,婶娘随时开口便是……」

  「二郎费心,去岁家中变故,积蓄花了不少,如今手脚紧些,倒也还支撑得
起,若真有捉襟见肘之时,少不得还要麻烦二郎……」应白雪滴水不漏应付过去,
直让对面蔡坤无从下手。

  「泉安这一去,家里便再无男丁,这领养过继一事,却不知婶娘考虑得如何
了?」

  应白雪凄惨一笑,说道:「我们孤儿寡母不过三个女人家,又能如何考虑?
若真能有陈家血脉过继而来,传下家中香火,我便死了倒也能安心,只是不知,
族中属意何人过继?」

  「昨日与族长谈过,远近亲族,也就小弟家中芹哥儿最最合适,亲缘又近,
年岁也好,不怕过继过来将养不活,」蔡坤涎着脸说道:「本来族叔今日也是要
来的,临时县里太爷有事相询,便不曾过来,只是托付小侄说与婶娘示下……」

  「二郎家中小儿今年十四了罢?」应白雪愁云惨淡问起,见蔡坤点头,不由
皱眉说道:「行云二十不到,却要有个十四岁的继子,这年岁怕不合适吧?」

  「却要禀明婶娘,我和族叔的意思,如此只是应个名头,待将来芹哥儿娶妻
生子,泉安这支香火传续,芹哥儿孝顺婶娘和弟媳自然不在话下……」蔡坤早就
计议停当,不说泉安一脉田产房舍,单是他死后所授朝廷旌表,那份荣勋可是能
传于子孙的,再算上那洛行云风姿绰约无比美貌,无论如何算计都是极其值得的。

  应白雪也自心知肚明,只是无奈说道:「我这身子总是不见起色,只怕不知
哪天一命呜呼,一想起留下灵儿和媳妇孤苦无依,我这心里便如针扎一般……」

  「总要先将灵儿打发出门,才能考虑洛行云过继之事罢?」应白雪假意擦了
几滴眼泪,抽泣咳嗽不停,半晌才道:「如今我已不能理事,家中日常事务都是
行云管着,若是先过继了,我却怕那洛行云因此薄待泉灵,嫁妆上便未必尽心尽
力……」

  她说得冠冕堂皇,蔡坤自然无奈点头,心中却是腹诽,偌大家产自然不能都
让泉灵当成嫁妆带走,能少一分便是一分,只是他素知这应白雪巾帼不让须眉,
不是如今病体不愈身体虚弱,他可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前来仗势欺人。

  又说了一会儿闲话,蔡坤这才告辞,应白雪命翠竹将他送走,这才叫来洛行
云到房中说话。

  与儿媳说明其中原委,应白雪叹息一声,擦去脸上黄蜡,笑着说道:「如此
心急便跳了出来,怕是有人等不及为娘一命呜呼了……」

  洛行云轻轻点头,听了婆母转述,她心中也有了定见,便道:「看来便是这
蔡坤为刘权撑腰仗势,只是却不知他所图为何,若说田产宅院,咱们家与他可是
天壤之别。」

  应白雪像是看傻子一般看着儿媳,直将洛行云看得发毛这才笑道:「你看他
步履飘忽、眼泡浮肿,明明便是酒色过度之相,他家有万顷良田,豪宅广院,虽
然钱财多多益善,却也不至于如此大费周章……」

  「那刘权倒是贪图这份家业,至于蔡坤……」应白雪饶有深意看着儿媳,
「心思却在行云身上!」

  「怎会如此?」洛行云愕然无语,半晌才道:「媳妇平日并不随意出门,待
人接物均是点到为止,如何却招惹了这般祸害?」

  应白雪笑笑说道:「自古红颜多薄命,道理不外如是,人在家中,祸从天降,
若非垂涎你那美色,他蔡坤何必将自家儿子过继给你?还不是为了日后方便前来
叨扰?」

  洛行云一听便即明白,以蔡坤所见,应白雪一去,泉灵嫁走,府中只有自己
孤身一人,到时候他每日以探望儿子之名前来拜会,自己根本无法拒绝,尤其自
家孤儿寡母,如何与他相抗?

  「初时为娘劝你改嫁,心中便是此意,到时为娘撒手一去,你自改嫁,泉灵
也嫁个好人家,如此一来,纵然失了这片家业,却也不至于害了你们姑嫂……」

  应白雪眼中骤然现出精光,与那蜡黄俏脸浑然不同,「只是今时不同往日,
为娘身体尽复,却要会会这帮险恶豺狼!」

  洛行云却厌恶说道:「那蔡坤酒囊饭袋一个,仗着家中有些资财便肆意妄为,
真以为媳妇是个好欺负的么?真惹急了我,修书一封给家父,倒要叫他好看!」

  应白雪笑着摇头,「莫说你父亲非是本地父母,便是那州中长官,又如何断
的了这家事?那蔡坤所思所想,不过是待为娘去后、泉灵嫁走,将你生米煮成熟
饭,又岂能让你传出书信求告娘家?」

  洛行云微一转念,心想果然如此,若那蔡坤布置周密,婆母去后小姑再嫁,
自己一人独守空房,他再以探望亲子为由每日前来骚扰,她虽对其厌恶至极,但
若蔡坤用些下流手段,自然防不胜防……

  她心中一阵后怕,不由看向应白雪,眼见婆母目光灼灼、精神饱满,不需几
日便能恢复如初,这才心中安定、不再恐慌。

  应白雪自然知道儿媳心中所想,今日蔡坤适时来访,倒算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有此大患在旁虎视眈眈,洛行云自然懂得如何作为,即便不同自己共同进退、服
侍彭郎,却也不至于就此撕破脸皮出去告发,她阐明厉害,倒也不必虚言恫吓,
只是笑道:「凡事有为娘在,你且放宽心,那药为娘多吃几副,身体尽好了,这
家业便可高枕无忧!」

  洛行云连忙点头称是,心中再无旁念,只盼婆婆尽早康复,自己到时借机回
乡省亲,就此逃出苦海,再也不回这陈家便是。

  她起身告辞要走,应白雪却笑着拦道:「我已命翠竹去请彭公子,你且少坐
片刻,等他来与你见过,以后你便每日去指点他学问之道,也算了了为娘一桩心
事!」

  洛行云难以推辞,婆母如此先礼后兵,着实让她难以抵挡,便即坐着闲聊,
等候彭怜来到。

  不多时,翠竹领着那彭怜进得门来,洛行云抬眼观瞧,那少年却正是晨间衣
着,只是此刻近处看来,更觉高大俊俏,让人不敢直视。

  她忽然脸色一红,转头才见婆母应白雪竟然看得眼神痴然,不由轻咳一声,
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应白雪略显尴尬,笑着与彭怜见礼,这才说道:「相……彭公子,这是妾身
儿媳洛行云,我已与她商量,暂且由她为你指导进学,读些什么书,以及书中有
些不知甚解的,尽可求问于她,这期间再与你慢慢寻访名师,当不致耽误公子学
业!」

  洛行云霞飞双腮,只是轻轻点头,示意自己确实同意此事。

  却听那彭怜说道:「夫人盛情、少夫人辛苦,小生无以为报,定然刻苦读书,
努力上进,不负两位夫人厚望。」

  应白雪心有所属,洛行云心慌意乱,婆媳二人此刻各怀心事,却不知彭怜此
刻也自心惊肉跳。

  眼前应白雪原本病入膏肓,气色枯败萎黄,不是天生丽质,怕是难以吸引男
人心思,可如今妇人身子康复大半,每日里饮食调理,气色已然大好,面容虽仍
瘦削,却已风情尽显,举手投足间妩媚天成,仿佛将那床上风流延伸至平日待人
接物之上一般,无论何时何地见了,都让他心神摇荡,忍不住想要上去搓揉一番。

  那洛行云年轻貌美更加不在话下,前日里一见之下便让他倾心不已,情不自
禁上前驻足细看,不过是发乎于情自然之举,虽然当时心中嫌隙,自以为再难动
心动念,谁知应白雪提了一句,那份心思便又活络起来。

  此刻重逢,眼前美娇娘柳眉横卧、琼鼻高耸,一点红唇欲语还休,两朵香腮
如花绽放,肌肤白里透红,容颜清丽难当,只那般轻轻坐着,便已夺人眼球,惹
起无限遐思,若要真个销魂,岂不死也值了?

  尤其应白雪让翠竹传话,叮嘱自己切不可意气用事,且先忍些时日,等到机
会恰当,将这洛行云收于帐中,届时长幼同欢、婆媳双飞,岂不人间美事?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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